不巧,她刚刚走到近前,一根琴弦便绷断,划破了穆静怡细白的手指。
“妹妹给琴贵嫔请安!”她扎扎实实地单膝跪下去。
“你来了?”穆静怡看着她的神情明显的落寞,还有几分同情。“坤乐郡主成了太子良娣,你如何与她争?而我,皇上更是不曾看一眼,听说爹在朝中被众人奚落,连那新封的梁昭仪的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也敢骑在他头上撒野。”
伊浵也正为这件事揪心,那么高傲的英俊老爹,被人奚落,她也心痛。“妹妹都听说了,所以,才来相助姐姐。”
“相助?你如何相助于我?”穆静怡已经绝望,“你没有看到我身后的那些宫女吗?冬草和冬芝是皇后派过来的,小林子是贤妃娘娘的心腹,还有两个在小膳房那边,是淑妃和良妃的眼睛。”
伊浵取出自己的帕子给她缠在流着血的手上,“姐姐是聪明人,也被爹培养多时,应该知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
穆静怡注意到伊浵还戴着她送的手镯,便知她是有心相助。“妹妹能说出这番话,定是已经看得透彻了,可愿意说于姐姐听一听?”
伊浵看了眼周围的宫人,冷声道,“贵嫔娘娘心情不好,想静一静,你们都退下吧。”
打发了一众人之后,穆静怡与她相携进入殿内,关上房门。
伊浵见她怒气没了,才说道,“此时那什么昭仪昭容的话都被议论开了,她们嚣张的父亲也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得宠有什么好?说不定是皇上为了摘除眼中钉,故意把她们推到风口浪尖上。”
穆静怡听的糊涂,“皇上宠爱她们还有假?”
伊浵摇头失笑,原来穆静怡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呢!她兀自拿起桌上的糕点,啃了一口,“换做你是皇帝,你会让两个碌碌无为的白痴拿着俸禄滥竽充数吗?”
“妹妹一言,醍醐灌顶!”穆静怡恍然大悟。
“皇上的眼睛是雪亮的,姐姐这般姿色他早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便是打定主意要试探。若姐姐是沉得住气的人,皇上定会赏识。相反的,那些一心想着除掉受宠之人的主儿,都将会被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
“妹妹说,我该怎么做?”
“继续弹琴,弹奏最欢快的曲子,皇上从墙外路过,定会听到。”
“皇上会从墙外路过?”
伊浵拿来纸和笔,给她画图,“姐姐身在福中,却着实的不知福呢!”
“这是我静怡宫的地图呀。”穆静怡拿过去看了看,心中豁然一动,“东边是椒房宫,西边是昭仪宫,北边是贤妃宫,南边是御花园,所以……”
“所以皇上赐给姐姐这个寝宫,看上去漫不经心,取名字也随口拈来,实则,对姐姐可是用了心思的。”
穆静怡顿时涨红了脸,“妹妹果然通透,却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伊浵忙拿来镜子放在她面前,“姐姐快看,这美人含羞的样子多可爱?皇上见了定会喜欢。”
“去你的,就知道和我玩笑。”穆静怡心情好了,也见了笑,又问她,“那位坤乐郡主可有羞辱你?”
伊浵听着不禁心烦,“我又没想做什么良娣,管她做什么?”
“伊浵,你不为妃嫔,也不做良娣?难道真要做个半上不下的女学士和太子伴读?”
“女学士有什么不好?富贵闲人,还能常来玩玩,自由自在,姐姐该羡慕我才对呀。”她满是歉意地对穆静怡轻一鞠躬,“我们穆家,就全靠姐姐的睿智和气魄了,姐姐一定要开心谈曲子。”
“你这就要走吗?”
“我来时迷了路,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这里,我怕我回去再迷路,所以,还是早早回去的好。”伊浵看出她不舍,又道,“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人去东宫的青竹阁找我。”
“伊浵……等一下。”
伊浵见她起身走到梳妆台旁拿了一支银簪过来,疑惑不解,“我有发簪,姐姐就不必再送了。”
“你的发簪都是玉的,哪有金的银的?拿着这一支,用膳之前千万要检验一番。”
“多谢姐姐。”
“姐姐该谢你。你刚才这一番肺腑之言,更胜万金。”
出了静怡宫,伊浵一边走,一边摆弄着手上的银簪,心里却颇感无奈。穆静怡是终于看到她的利用价值了吧?而她又何尝不是利用穆静怡,来报答穆项忠稀薄的父爱呢?
经过皇后的椒房宫,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进去请安。
她不是要做良娣的主儿,若是随便请安问好,恐怕传递到别人的耳朵里,就成了主动逢迎讨好,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如此想着,这宫墙夹道却显得愈加逼仄,不再那么宽阔。
“伊浵?”
听到背后熟悉的温雅声音,她疑惑停住脚步,是辛浩的声音?见鬼了?这里可是古代!她转过身,看到身着玄青色官袍的沈弘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什么总是会把他和辛浩弄混呢?
“弘泽,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沈弘泽打量着她,见她神情落寞,关切笑道,“你是去静怡宫了吧?穆静怡又骂你了吗?”
“没有,相反的,她和我相互关心,姐妹情深呢!”
“哦?”沈弘泽摇头失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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