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郑美人竟和她长的有五六分相似,李凤儿看了看郑美人,又看看德庆帝,彼时,德庆帝竟然没觉察出李凤儿的怒意来,还在笑着:“怎么样,凤儿瞧瞧她长的可是像你。”
就是这一句话,叫李凤儿噌的站了起来,手上的茶盏子猛的掷到地上,那声巨大的脆响将德庆帝和郑美人都吓了一跳,却见李凤儿横眉立目指着德庆帝,气的整个人都颤抖着:“陛下心中如此想我?”
德庆帝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李凤儿在生气,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凤儿这是怎的了?”
“怎的了?”李凤儿真是气极了,当下也不管谁在声,就像是还在凤凰县时一样,一伸手揪了德庆帝的耳朵:“我虽然出身低微些,可也是正正经经的良民,我父亲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生前最在乎名声,时常教导我们兄妹要自重自爱,母亲更是不止一次的叮嘱我不可与人为妾……”
说到这里,李凤儿脸上泪水横流。声音都有些哽咽:“你当我稀罕为妃么,当皇妃又如何,不也是一个妾吗。”
李凤儿这样的作派已经将还在行礼的郑美人给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胆的人,敢揪着官家的耳朵不放,且敢说出这样放肆大胆的话,旁人都挤破了头似的要往宫里来搏荣华富贵。偏偏就她敢说出皇妃也是妾的话。实在是……
郑美人微闭了下眼,可以想见稍后说不得这位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贤妃说不得要被官家打入冷宫,或者直接给杀了。
可是。叫郑美人惊异的是,德庆帝并没有生气,反而口中直叫着:“凤儿,朕又怎么惹你了。快松手,快松手。朕的耳朵要掉了。”
只是,李凤儿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哭的更凶了,她一行哭一行说:“若不是我真的心悦陛下。你当我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非得钻到皇宫这个牢笼来,又出不得门,又见不着亲人。还得受你那么些美人的气,反正你也瞧不起我。我说句没羞没臊的话,我就是看上你了,喜欢你,才跟你进宫的,原也没想怎么着夫妻恩爱,只想着你心里能有我一丝半毫我就满足了,哪知道,哪知道陛下竟如此作贱与我,竟将我与一个教坊司的伶人伎子放到一起比较,敢情在陛下心里,我就已经下贱到了如此地步么。”
她倔强的抹了一把泪:“姐姐说的很是,谁叫我先看上你的,活该我便低微到了尘埃中。”
“凤儿。”德庆帝素来爱玩,也从来不曾琢磨过女人的心思,他只是觉得郑美人和李凤儿长的相似是一件有趣的事,想拿过来和李凤儿一起玩笑的,哪里会想到郑美人的身份会叫李凤儿这样的难过,李凤儿这一哭一闹,又是这一番话说下去,叫德庆帝也急了,也顾不上耳朵疼:“朕没想到,朕错了,凤儿莫哭了,莫哭了。”
郑美人极力往角落里缩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心中却已经似是有巨浪在翻涌。
郑美人深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进宫前就知道贤妃在宫中很是得宠,却完全没有想到竟得宠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殴打了官家,官家竟然也不置她的罪,反而担心她哭坏了身子。
这在寻常人家都不常见,更何况宫中,一时间,郑美人只恨自己怎就来了永信宫,怎就见了这一幕,竟是恨不得自插双眼。
“陛下不要以为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了。”李凤儿狠狠擦了一把泪,微抬着头,倔强的不去看德庆帝:“陛下心里即是认为我低贱,我也不碍陛下的眼,我自去了就是。”
说着话,她松开手放了德庆帝,整整衣衫就往外走。
德庆帝一时大急,赶紧去追:“凤儿,凤儿你去做甚,都是朕的错,朕给你陪礼,朕……”
德庆帝实是见了李凤儿那孤注一掷的架势给吓坏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全。
李凤儿又哪里肯停住脚步,一伸手便将德庆帝拨到一旁:“我要出宫,我回娘家去,再不碍陛下的眼就是了,陛下自此以后就当我死了罢。”
“凤儿,你不能。”德庆帝紧走几步拦住李凤儿:“你是朕的贤妃,是朕的女人,哪里能够出去的。”
李凤儿却不再看他,冷笑一声:“陛下不信么,要不要我做与陛下看,总归是我不想再呆在宫中,就是不能回娘家,我还有出家一途,自古至今嫔妃出家的多的是,我做女尼也罢,做女道士也罢,总归远离红尘,自此后与陛下尘归尘土归土再不相见,陛下若是还觉得不解气,觉得我不识抬举,直接砍我的头就是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死了的好,也省的总在宫里受气。”
李凤儿一口一个死字,完全将宫中的忌讳抛到一旁,听的德庆帝都傻了眼,更是一阵阵的心痛,他抚了抚心口位置:“凤儿,你莫这样说,朕心里难受。”
只是,李凤儿丝毫不理会他,一径的出了永信宫,直奔皇宫后门而去。
德庆帝看李凤儿真是下定决心要走的,又急又气又痛,忙一迭声的吩咐人去拦住李凤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