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笑着叹口气:“罢了,你这脾气,哪里能嫁人到夫家受委屈闲气。以后招个赘婿吧!郡主和我这个祖父还能看顾你几分。”
马舍人听到赘婿两个字,脚下挪不动了。
他是马家长孙,以后要继承马家家业,做不了赘婿。
“招赘婿太委屈瑾瑜姐姐了。”姜韶华随口道:“我父亲就是赘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在不堪。”
马耀宗:“……”
马耀宗到底年轻,养气功夫还不足,听到郡主在背后这般说自己的亲爹眼都瞪圆了。
陈卓祖孙两个倒是气定神闲。显然早就听惯了。
姜韶华终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马舍人:“马舍人是不是有话要说?”
马耀宗迅速回神,连连摇头:“没有。”
就在此刻,荼白进来禀报:“启禀郡主,高县令求见。”
……
同样得了消息的高县令,匆匆前来求见。
见了郡主后,高县令满脸羞愧地拱手请罪:“都是臣无能,治下竟有孩儿塔这等骇人听闻之处。请郡主责罚!”
姜韶华怒气已经消了大半,淡淡道:“这也不能全怪高县令。百姓穷困,养不起孩子。就是没有孩儿塔,难道就不能扔进马桶溺毙,或是直接扔到荒野路旁?”
高县令愈发羞惭:“回郡主,臣其实知道弃养婴儿的恶习,每年都要张贴两三回公告,严令百姓不得抛弃婴儿。可私下里偷偷弃婴的依然数不胜数,实在禁不住。”
姜韶华思虑片刻道:“光禁止不行,得另谋他法。这样,你去拟一份公文,就说从今日起,所有新出生的婴儿,都可来县衙登记。每个月县衙安排人,送二十斤粮食前去。”
别小看二十斤粮食。这已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便是为了领这份口粮,百姓也舍不得扔了孩子。
至于让县衙安排人送粮食,这是为了方便登门查看。要是婴儿半途夭折,或是没被善待,就能及时发现并严惩。
高县令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么做,县衙每个月就多了一份额外的支出。短时间里还行,时间一长孩子多了,就未必能支应得起了。
高县令欲言又止。
姜韶华温声道:“放心,本郡主知道舞阴县衙不富余,不会为难高县令。这些米粮,单独立一个账本。以后从每年的税赋中直接扣除便可。”
高县令大喜,连连拱手谢恩。
姜韶华轻叹一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南阳郡的田赋,和朝廷一致,本郡主不能擅自更改,也只能这样了。”
这也算是变相地减低舞阴县的税赋了。
姜韶华想了想,又对陈长史道:“给新生婴童发粮食一事,除了舞阴县外,还有郦县和雉县也一并实施。”
十四县里,叶县最富,博望县次之,再加上比阳县,正好是前三。最穷的三个县也有排名,舞阴倒数第一,雉县倒数第二,郦县就是倒数第三了。不过,郦县除了匪祸后,可以靠山吃山,应该很快就会有起色。
陈长史拱手应是。
陈瑾瑜主动请缨:“郡主,这道公文我来写。”
姜韶华欣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