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去覃州见过你,那时你过的很幸福。”
“后来,姝文拍电影,联系上你。”姝南说罢,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我怕我们的出现,会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一直以来,用这样的方式待在你的身边。”季桅的手指越收越紧,骨节因为力气太大,而微微发白,手中的文件袋,也都被她攥的皱成一团。“所以……”季桅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要找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凭姝家的能力,想找一个孩子,不过是吹灰之力,可这么多年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找来。“既然当年将我扔了,干脆扔到底不好吗?”季桅极为艰难的将口中的话吐了出来。吴翠花说的那些话,不时的在她脑中回荡,她那时还为她的亲生父母小声辩解过,觉得或许是有别的什么隐情,才会被迫丢下她。她也曾想过,或许她的父母不是故意丢下她的。可现在,姝南说,她是姝言的女儿,是姝家的人。姝家财产雄厚,姝言一代名导,那么耀眼的人,这样的背景下,姝家想找什么人找不到。又怎么会,找了二十年才找到她?是觉得,当年那个被姝家丢掉的孩子,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没有用,所以觉得认回她也没什么。如果她没有变成今天的季桅。如果她还是当年的季桅,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季桅。姝家又还会出面,找到她,跟她说“姝言是你妈妈”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季桅的眼眶通红,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瞪着姝南,用这种方式拒绝姝南的靠近。姝南猜到了季桅不会轻易接受,却没想到季桅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抗拒,连他往前接近一步都不可以。还有那句,扔了她。因为这句话,姝南狠狠的皱了下眉,沉声道:“我们从来没有人想过扔了你。”姝南的话,季桅只当他是在逃避真相,有些无奈又难受的闭了闭眼睛。“没想过吗?”季桅低声道,话中带着一丝嘲讽,“我问过吴翠花,她说,是我一个人冲出来被他们撞了,我那时不让他们走,所以他们才会将我带回去。”“姝南,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回一个人出现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季桅有些鼻酸,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将她丢在那,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会走丢,被车撞,最后被人带走?”“而且,姝家是什么背景,你比我更清楚。”“姝家那么庞大的背景,如果真的想要找我,怎么可能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找不到。”季桅攥紧手,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姝家不是找不到,而是从来没想过找我,对吧。”自从跟傅凉城在一起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觉得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幸福了。她知道,做人不能那么贪心的,不能什么都有的。所以,那些将她遗弃的家人,她统统都不想要了,也没有想要再去寻找过。如果姝南这个时候不跳出来,说姝言是她的妈妈,季桅想,或许在久一点,再久一点,她就能彻底的将这件事情忘了。姝南有些无力,男人大约是从来都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有季桅说的这些……根本不是这样的。姝南摇头反驳,“季桅,你是姝家的孩子,姝家怎么可能会丢掉自己家的孩子?”“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姝南着急辩解着,素来冷静的男人,在季桅面前,失了沉稳。“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从头到尾,所有的都可以解释,季桅,姝家没人会丢掉你。”“行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继续说了。”季桅皱着眉阻止了姝南的话,“这么多年了,早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如果姝南他们真的想解释,又何必到这个时候。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电影试镜,选角,拍《余生》的那几个月,还有跟姝文来这里,这么久,姝南有太多时间可以解释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姝南从未解释过。如今,她又为什么要听这些解释。“姝南先生,我叫季桅,去年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姝家的人,更没有不认识姝家人,至于姝言是不是我的妈妈,也并非是你随便说说就可以断定的。”“有些事情,真相,我若真的想查,我大可自己去查。”“至于,在那之前,我不想看见姝南先生。”季桅一口气将剩下的话全都说了,没给姝南反驳的机会,说完之后,她立刻对傅凉城道:“凉城,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傅凉城点头,“好,我们回去。”说着,傅凉城推着季桅转身,姝南却大步走来,想要挡住季桅的去路,还想要解释几句。却被傅凉城拦住。“姝南先生,还是让桅桅先回去吧。”他用眼神示意姝南冷静,别吓到季桅。听见傅凉城这样说,姝南才回过神来,他停住脚,收回手,没在继续靠近季桅。“文件给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姝南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妈妈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要丢掉你。”……傅凉城推着季桅,带着傅染染他们回了车上,季桅从姝言墓前离开后,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上了车也是如此。一路上紧紧攥着姝南给的文件,傅凉城有些担心的朝她多看了几眼。傅染染和然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在车里也格外的安静,几乎连话都不怎么说。直到车停在别墅门口,季桅才打开车门,踮着脚带着傅染染他们回了家。在傅染染他们面前,季桅努力保持着平静,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两个孩子。回了家,季桅找了个理由跟傅染染他们说了一声,才上了楼。傅凉城跟在后面进来,看见季桅扶着楼梯上楼的背影,眉间紧了两分,直到季桅进了房间之后,傅染染才拽了拽傅凉城的手道:“爸爸,桅桅是不是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