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票供应的粮食副食，谁家都不富裕。

凑巧老王家养着两只生蛋老母鸡，老张一咬牙一跺脚就去找老王协商，提出拿自家两间大瓦房换老母鸡。

老王当然不答应。

破房子谁家没有啊，这年头天天下蛋的老母鸡才是宝贝稀罕物！

两家没谈拢，

这事传到爷爷耳朵里。

老家伙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深更半夜主动去找老张家协商，说自己有办法搞到下蛋老母鸡。

老张家自然是千恩万谢，

说老曹你如果能搞来下蛋母鸡，两间大瓦房我们签字画押拱手相送。

翌日，

爷爷还真把老母鸡给带来了！

只是老母鸡长得怪模怪样，头顶羽毛都被拔光了，跟秃子似的。

刚进门没多久两只老母鸡就先后生了蛋，可把老张家的人高兴坏了，当场给儿媳妇母子拿鸡蛋冲水喝，还一再夸老曹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只有曹启强最清楚怎么回事。

他亲眼看到，凌晨时分爷爷不睡觉，飞檐走壁翻墙进入邻居老王家，将两只老母鸡偷回来，

并且连夜拔毛给两只老母鸡整容。

保证邻居老王看不出来。

卑鄙行径极为恶劣！

小小年纪的曹启强当时就看不惯了。

“爷爷，你偷人家鸡干啥？”

“给我的宝贝孙子换两间大瓦房，长大了给你娶媳妇用呗！”

“我不想娶媳妇，你把鸡给人家还回去！”

“你说啥？”

“我说你赶紧给人家还回去，否则我就去告密！”

啪！

曹启强话音未落，脑袋便挨了爷爷一巴掌。

老家伙声色俱厉地指着孙子，粗大的手指头差点儿戳瞎对方的眼睛。

“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是吧？爷爷偷鸡还不是为了你！你是咱们老曹家八百亩地一根独苗，如今新社会了，国家不让纳妾，否则爷爷还费这个劲干啥？让你爹多娶几房姨太太就完了！”

“爷爷，你偷人家鸡就是不对！”

“对不对用得着你嘚啵嘚？鸡是我偷的，大不了我这个老家伙去坐牢、挨枪子，跟你们都没关系！你给我闭嘴就完了！这事必须烂到肚子里！听到没有？”

“不行！你就得还回去！”

别看曹启强年纪小，脾气跟他爷爷一样倔！

老家伙见来硬的没有啥效果，干脆扑通一声给孙子曹启强跪下了。

“傻小子，你懂什么呀？家和万事兴，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妈为啥天天跟你姑姑拌嘴打架，还不都是因为住在一起的缘故吗？成天一个锅里盛饭，没有不磕磕碰碰的，如果咱家有了多余的房子，你姑姑姑父是不是就能搬出去单过？你妈妈是不是也就开心了？嗯？傻小子，你听爷爷的准没错！”

“可是……”

曹启强有些含糊了。

妈妈是曹启强的软肋！

他当然不希望妈妈成天跟姑姑姑父吵架拌嘴，不过就此纵容爷爷偷别人家鸡干坏事，心里总是疙疙瘩瘩。

唉！

我还小，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曹启强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举报爷爷偷鸡恶行。

哪怕几天后东窗事发，邻居老王家找到了被偷的老母鸡。

得知真相的他们怒气爆棚，将损人利己的爷爷曹增友一顿痛殴，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曹启强始终冷眼旁观，

啥也不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