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皇帝刘宏的心思,也不会与刘焉细说,即便刘焉是自己信重之人。
刘焉闻听皇帝刘宏言语,也是颇为无奈。
自己虽为九卿,却向来独来独往,几乎不与朝臣结交往来,哪怕想要施加影响力,也没有途径。
当然这也是皇帝刘宏,一直对自己信赖有加的原因之一。
这时从大殿之外,传来侍卫大声的禀报声。
“北军中侯刘表,于宫门外,请求入宫面圣,拜谢天恩。”
刘焉闻言,却是精神一震,躬身拜道。
“陛下,刘表游历天下各大州郡,见识广博,陛下或可向其问询平定叛乱之策。”
刘宏见刘焉模样,再加上刘表熹平石经以及禀报太平道可能叛乱的功绩,对于刘表也多了几分兴致。
“那便通传吧。”
刘焉闻言,躬身退去,待到殿门,向侍卫通报旨意后,再径自离去。
刘表在宫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得宫门侍卫放行,入宫觐见。
入得宫门,到得崇德殿外,却有一名颜面无须,脸露笑意的五旬左右的宦官,前来引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刘表对于阉宦,倒也没有歧视的意思。
毕竟阉宦中也还是出过不少正直之人的,比方说曹腾、吕强等人,所以刘表也平和的问道。
“不知中官(此时对宦官的称呼,太监的称谓要在隋唐之后才开始出现)如何称呼?”
中年宦官闻言,向刘表点头致意。
“某家张让,颍川人士。”
刘表闻言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倒是颇有些惊讶的看向身旁之人。
这就是张让么?
刘表脑海中不由冒出诸多词汇:十常侍之乱,卖官鬻爵,祸国殃民,横征暴敛,官逼民反等等。
不过刘表昨夜听了叔父刘焉的答疑解惑,也明白阉宦不过是皇帝刘宏制衡朝臣的工具罢了。
不过话说印象中的十常侍不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吗?这张让怎么看起来反而一脸和善呢。
旋即想到党锢之祸不就是宦官所为吗?以致于自己颠沛流离十六载,经历了多少的苦难。
心中似有滚滚怒意涌起,但又想到始作俑者曹节、王甫已然身死。
而张让现今虽为阉宦之首,且多有不法,但也不能因此而迁怒于他。
是以一口怒气又被刘表强自压下,不过张让不是十常侍之首吗?
怎么还干起了这迎来送往的活儿,这是来示威,还是怎的?
刘表深呼一口气,平复平复心情,方才淡淡说道。
“眼下黄巾叛乱席卷天下,万事当以此为重。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张让闻言,脸上依旧满是笑意,但是心中却已暗生钦佩。
如果是有人阻自己前程十六载,而且还是最青春的十六载。
那么别说是他本人了,就连他的党羽,甚至是家中鸡犬,自己也要让他一个不留,哪里还能这般好声好气的说话。
张让轻轻点头,摸了摸袖中的奏章,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
“善,万事以和为贵,却是再好不过了。不知陈寔老先生,近来可好。”
张让父亲去世之后,归葬颍川老家,天下名士唯有陈寔前去吊唁。
时人多怪陈寔不避嫌疑,有失士人风范。
陈寔反驳说:“我没有你们想得那样多,张让之父乃是故人,死者事大,略表哀思,人之常情也,何须搞得那么复杂呢?”
张让也因此对陈寔心存感激,张让也知刘表乃陈寔孙婿,前段时日正是陈寔大寿,故有此问。
刘表闻言回道。
“祖父已至耄(mao四声)耋(die二声)之年,精神尚好,但身体着实多有不便。”
“是故前些时日,公府征辟未曾应征。”
前些时日,四府并征,陈寔都未应命。
太尉杨赐、司徒袁隗等人,都惭愧的说:“陈寔未登大位,愧于先。”
到得崇德殿殿门外,张让却是递给刘表一卷奏章。
“四府刚刚送来的奏章,刘公一并呈送给陛下吧。”
刘表看了看奏章,又看了看张让,终是点了点头,领受张让的好意,接过奏章,脸上也多少有了几分略带僵硬的笑意。
此时殿门侍卫早已通传,得皇帝授意,刘表辞别张让,进得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