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无语。一阵迥于花香的香气随风飘来,带着一声女子的叹息,“听师兄说,花园中开了奇花,原以为一早赶来,可以看到,没想到,却是一ri盛开,一夜凋零。”接着,一位穿着粉se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乐亭的面前,她蹲下身,捡起一瓣白se的花瓣,轻轻低头,嗅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乐亭侧身站在一边,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子。女子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说道:“我是阿九!”她站起身,长裙的皱褶缓缓落下。这是一位相当美丽的女子,面容端庄,头顶,金步摇垂下的金穗微微而动,明眸皓齿,红唇鲜艳,仿佛,一面玉盘中,摆着的一粒樱桃。
“晚辈零零七!”乐亭躬身行了一礼,回话。
“带我去看看荷花吧,听说,这里的荷花是非常美的。”女子甩了甩云袖,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乐亭再次行了一礼,走在侧前方。这一次,他绕开玫瑰花丛,将阿九带到河边。阿九,阿九,不用说,必然是孙无亮口中说过的九师妹了。
河边还有一人,一位头上垂下两只小辫的童子。他听到脚步,扭过头。看的乐亭几乎一个趔趄。
乐亭曾经以为,中过墨毒的自己,已经是天下一等的丑人,看到他,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童子圆盘一般的脸庞,黑漆漆的宛如锅底,朝天鼻子,露着淡红的鼻孔,粉se的嘴唇像是放了许久的农家小香肠,双耳巨大,耳坠几乎到了肩膀。
出奇的一双眼睛,黑的竟然比白的多。看到乐亭他们,他呵呵一笑,就像怪鸟夜枭一般。啥呀的声音,像是有人用瓷片刮过砂锅。
“姑姑,你看,好美的荷花,一半白,一半黑,画中一般。”他的小香肠张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照耀的乐亭眯起了双眼。
如此黑的脸,如此白的牙。
“果然漂亮!”阿九笑着,一双眼眸望着河中那半片雪白半片漆黑,眼睛晶亮。“姑姑,你看,它们像不像一半黑夜一半白昼啊!”
乐亭微微一愣,心中有些东西飘过,偏偏转眼即逝,摸不着头脑。
“像啊,小白,这里如此美丽,你就留下来,让七哥陪着你!”阿九站在小童面前,笑着说道。
黑面童子居然叫小白?老黑也没他黑啊!黑面童子眯着眼睛审视乐亭,看到了他腰上的木牌,念到:“零零七!”接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好,不好,七者,震也,奇也。虽贵为人之始,然而,太多不详,太多坎坷,凭他,如何做的我的哥哥!”
乐亭脸红,黑脸小白的这几句,他竟然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模糊的感觉到,零零七真的不是一个好牌子。
阿九对着河中的莲花招了招手,一朵黑se,一朵白se,两朵莲花脱离荷叶,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们牵动,慢慢落入阿九的手中。这时,乐亭才发现,面庞如雪的阿九,竟然有一双如此粗糙,与小白不分上下的黑手。
他的后腰一震,一声清脆的“知了”之声响起。
他猛然想到,自从来到这里,身后的听蝉就不断的响起。
白se的荷花在阿九的右手中,慢慢变黑,而阿九的右手,慢慢变白。另一只手,荷花黑,手黑,分不清楚,似乎,黑se的荷花就从她粉se的衣袖中长出。阿九看着两边迥异的手,叹道,“如果是黑夜,为何,这黑夜如此漫长?”
“姑姑,不长的,有星星!”小白转头看着阿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觉得有什么漫长!”他根本没有搭理乐亭的意思。当然,乐亭也没有搭理这位不知来自何处的黑脸小白的意思。
“夏季,白天就长了!”阿九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白se变黑的荷花在她的手掌之中,慢慢分解,化为一粒黑se的药丸。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药香,她将手掌递在小白的面前,“你在夜里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不知道,夜的漆黑。”
“姑姑说笑话了,夜里有星星,不黑!”小白倔强的说道,丝毫没有接药的意思。乐亭冷眼旁观,不知道她们两个演的那一处。
阿九猛然回头,望向乐亭,同时,左手松开,黑se的荷花,旋转着,对着他飞来。乐亭不假思索的出刀。刀光起,荷花落。
黑se的花瓣,缓缓飘落,带起一阵一阵,络绎不绝的蝉鸣。
知了知了!知了声声。
“蝉知道天的明,夜的黑!”阿九笑言。随即,香风扑鼻,她站在了乐亭的身边,笑道:“你们都是我的病人,却不知道,你们都是彼此的药。”黑se的花瓣伴着她的话语,终于落地。
地面上,黑se的花瓣慢慢破碎,土地一阵微微的抖动,起了一只一只的小包,接着,隆起的小包慢慢的落下,恢复原状。阿九伸出白se的手掌,问道,“你吃不吃?”小白有些无奈的接过药丸,一下扔进嘴里。
阿九的手掌,再度变黑。
“扑通”一声,小白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