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愈发尴尬,补救似的解释道:“那什么,陈老师跟我交代事情的时候没说您不能吃花生啊。”
当儿子的都不知道自家老爷子不能吃花生,她一个刚来没两天的保姆怎么会知道?
保姆说完这话,发现老爷子的脸更黑了。
稍稍一想,保姆就明白了:自家儿子不知道亲爸对花生过敏,对于老爷子来说,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
保姆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装着看时间,扫了眼挂在墙上的石英表。
她故意啊了一声,“已经快五点半了啊,陈大爷,我、我该走了!”
她不是住家保姆,而是钟点工。
陈家儿子雇佣她的时候,说好了,一天给做两顿饭,顺便打扫一下卫生、洗洗衣服。
中午过来,下午走,正好五个小时。
“……好,你走吧!”
陈老爷子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心底的那句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而是点头让保姆离开。
送走保姆,何鸿图放下菜篮子,凑到陈老爷子的轮椅前,轻声问道:“陈大爷,您是不是解大手了?”
何鸿图照顾老人的自尊,没有直接问对方是不是拉裤子了。
陈老爷子还是腾地一下涨红了脸,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难堪、窘迫。
何鸿图却不以为意,挽起袖子直接推着老人来到浴室。
何鸿图把坐便器的盖子放下来,然后直接抱起陈大爷,让他靠坐在坐便器上。
他一手扶着老人,不让他滑倒,一手给他脱衣服。
何鸿图面不改色的将沾了污秽的裤子丢到一边,拿起花洒,开始给老人清理身上的脏东西。
洗完澡,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才把人放回到轮椅上。
“……小何,真、真是太麻烦你了。你、你其实不用这样——”
那天在公园,陈大爷不小心摔断了腿,是小何发现了他,还热心的帮忙把他送去医院。
养伤的这段时间,陈大爷行动不便,儿子虽然给雇了保姆,但那些人并不十分尽心。
还是小何天天上门来帮忙,又是帮他上厕所,又是给他擦身子,简直比那种需要花大价钱的护工还要周到。
上个星期,小何有事请他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他帮忙去凑个人头。
可儿子听说了,非说小何是骗子,对着电话大声吼着不让老爷子去。
陈大爷顾忌儿子,也担心小何真的另有所图,就没有答应。
随后,小何就没再上门。
儿子听说后,就更加得意了:“我就说他是骗子吧。什么救人?什么帮忙?都是为了钱!”
“现在见您不上钩,索性就溜了!”
“爸,您以后可就上点儿心吧,别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无利不起早啊,人家把你当祖宗般哄着,为啥?还不是为了你裤兜里的钱?!”
但刚才听了小何的话,陈大爷才知道,原来人家老婆生孩子了,所以才没来。
并不是真的对他有意见。
更、更不是骗子!
其实,就算是骗子又怎样?
陈大爷浑身清爽的坐在轮椅上,看着厨房里给他下面条的人影,脑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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