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是你。”封隐语出惊人。
“我?”
“我早该想到的,”封隐垂眸,“所有的线索都藏在一些细节里,我却一直都没有想到,直到看到你母亲的那封信,我方才明白这件事的始终,而这,也是南宫怡宁独独放你一人进城的原因。”
付清欢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是那个转生遇到困难的真圣女?”
“不完全是,但是也可以这么说。”
付清欢心里震惊了许久,随后在封隐的注视下恢复平静,“如果这是真的,你为什么一再阻拦我?”
“因为假若你不涉险入城,试图唤醒你的记忆,恢复你失去的灵力,这个世界,至少还可以撑上再一个十五年。”封隐说得缓慢而认真,“可是若是你因此而遭遇不测,那这十五年都会化为灰烟。”
巫族二十多年前灭郑,此后一年发生大火,全族覆灭,其后五年,气候剧变,百姓受难,生灵涂炭。
付清欢没再说话,跟着封隐共坐一骑,朝着蛊镇行去,越深入巫城,路边的骸骨就越来越多,付清欢冷得牙关都在打颤,封隐便勒着缰绳,把她整个护在自己怀里。
行过城中央,他们看到了巫城原来最高的建筑——真圣女像。
那神像坍塌了大半,半个身子歪倒在一边,汉白玉的身体被埋在雪中,那黑曜石做的眼却还牢牢镶嵌在框中,嘴唇上的朱漆却已经褪去了大半颜色。
付清欢微仰着头,看着神像默然良久。
那神像隐约还能看出些五官的轮廓,细瞧竟与她如今的模样有两分相似。
“这里原先是族长的住所,保存应该会相对完好一些,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吧。”封隐下了马,提着剑去替她开道,神像周边的几根立柱断裂歪倒在两边,下面还能看到几个被压住的躯体。
忽然,几片显眼的绿色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座城一片荒芜,但是神像下却偏偏有几株活着的植物,上面似乎还结着几颗黑色的浆果,封隐随即走到了那几株只及自己小腿肚的植物前。
刚弯下腰,便听得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封隐动作一顿,回头竟见付清欢从马上栽了下来,只觉得整颗心似乎被钝物猛击了一下,等到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她身边时,她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
挂在腰间的水壶盖子掉了出来,水淌入被冻裂的豁口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我只是下马的时候没有站稳,”付清欢艰难地喘着气,“你不用紧张。”
封隐皱着眉替她把脉,“你确定还能继续往前走?”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有分寸,还没有到完全走不动的时候,我就不会半途而废。”付清欢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举步维艰地朝着神像旁边的门口走去,封隐抿着唇,看着她扶着门框走进去。
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是完好的,靠墙的桌案上还供奉着神龛。
付清欢靠着桌子坐下,微阖着眼想去摸腰间的水壶,这才想起来壶里的水方才漏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