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是挂起来的,秋谨从外走进来,做了一段时间的管事后,就连走路看起来都爽利了几分。
“婢子给小姐姑爷请安。”
“快免了这套,怎么这会回来了?”
秋谨直了腰,将怀里的帐本递了过来,“婢子送帐本来给您过目。”
华如初看她一眼,接过来翻了翻便放到一边,没注意旁边的人拿了起来细看。
“生意好像好了不少。”
“是,照您说的,绣品并不挂店里售卖,原本婢子还有些担心会没有生意,现在好得都让婢子吃惊。”
“扬绣的优势不用说,光看就足够了,太原多世家,世家中又多姻亲,来来往往的就宣传开了,再加上贵妇们的聚会上太子妃再赞上一两句,绣纺的名头哪还藏得住,以后生意会更好。”
想到绣娘的问题,华如初停顿了下,续又道:“秋谨,你找个时间去一趟官行,多买上几个小丫头。年龄不能过八岁,注意多看看她们的手,好好养养便请一个绣娘专门教她们扬绣吧,手艺在别人手里总不是个事。人家抬腿一走我们就麻烦了,以后还是要用自己人。”
“是,婢子明日就去。”
“银子从帐目上支取。”
“是。”
秋谨一走,华如初眼前就多了样东西。
顺着帐本看过去。望进祁佑眼里,“有问题?”
祁佑摇头,眼里仿佛压抑着什么,“这种做帐方式你从何学来的?”
糟糕。她忘记这茬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特别注意,不让别人知道琳琅阁是用这种新奇的方法记帐,可时间长了看得多了。便产生了一种这东西很寻常的错觉。
于是。就出现纰漏了。
要换以前,她绝不会将帐本随随便便放。
现在再想已经迟了,华如初端起一脸无辜的表情,“有何不妥?”
看她不愿意说实话,祁佑也不逼她,如初身上的秘密很多,他不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挖掘。
“可能教给我?”
“你想学?”
“恩。”看着帐本上一目了然的支出收入,再一对比自己案头上那些,祁佑重重点了下头,“很有用。”
华如初摇头,“若是你想学去献给太子,我劝你暂时不要,现在的时机不合适,也不能为祁家带来最大的利益,送别人东西要选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送,那样人家才能记进心里,再者说这么做太子也做不到利益最大化。”
祁佑往深里一想就明白过来,若是现在太子着手在这事上做出改变,做好了也就是让别人赞上一句,得不到一点实质的好处。
可若是在太子登基后再动手,那无疑将是他的帝皇生涯中重要的一笔。
史记上也绝不会一笔带过。
之后,祁佑没有再提这事,但是华如初知道祁佑是把这事记下来了。
她并不反感祁佑对太子的忠诚,不说曾经的那个世界谎言和欺骗随口就来,就是在这个历史上不曾出现的南朝,背叛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她很庆幸她的枕边人是个值得她交付信任的人。
只是,心里还是难免有疑问,“若是我不愿意将这个记帐方法交出来呢?”
祁佑讶然抬头,“自然是随着你的心意来。”
心里那口气重重的落了下去,“我还以为在你心里,太子比我重要。”
“你是我的夫人。”
这算是解释?华如初眼神明媚,心情大好。
“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等时机合适了,你想献上去便献上去吧。”
“不勉强?”
显然,她那句反问在他心底留下痕迹了,华如初笑,“知道在你心里我比较重要,这个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祁佑柔了眼神,在晴朗的午后,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
久没等到葛榔头,反倒是冬菲的师兄江雨先一步到了太原。
接到消息后,华如初便来了别院。
马柏边引着她往里走边忍笑道:“冬菲躲起来了,说不见人。”
不止华如初没忍住,云书等人也笑了,“江雨什么反应?”
“拿了药炉就在冬菲门前练药,一边说用了什么药材,要练出来什么药,冬菲一开始还能忍着不说话,后来听到江雨说药材所用的剂量后就忍不住了,纠正了他好几次。”
“那江雨分明是故意的,冬菲到底是傻了还是拐着弯的和人搭话呢?”
“依我看,是后者。”
说着话,一众人到了冬菲住的地方。
看到那场景,华如初觉得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头碰头挨在一起的两人,不成亲置冬菲的名节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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