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次一愣,他的店里有私刀卖这件事,在申城警备队的这群武警圈子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只不过眼前这个武警看起来很陌生,而且在这当口突然要买刀,时候恐怕不对吧?
现在正值太阳消失,百姓最乱的时候,你一个武警不去镇压暴民,维持治安,反倒有闲情逸致跑来军品店买刀买鞋子?怎的,还想提着刀上街维持治安?
心底虽有怨气,饶是精瘦老板也是沉得住气,知道分寸的人。
稍一沉吟后,他点点头,走到门外将卷帘门拉下一锁,挥手示意叶凌随他一道朝里头走去。
军品店不大,但收银台后有一扇小门。
解开门锁,朝里头一走,灯光乍一照亮,看见的便是数不清的管制刀具。
成列在一排又一排的钢架上,无比耀眼。
“……好货。”叶凌走近里屋,抄起一柄尼泊尔军刀稍一试手,感受着狗腿刀挥动时带来的沉重与流畅感,又闻得耳畔响起的破空声,立时得出了结论,“五柄勃朗宁猎刀,十柄狗腿,三架赵氏黑蟒34D手弩,什么价?”
“要这么多?”
哪怕是惜字如金,连话都懒得对叶凌说的精瘦老板,亦是被他曝出的这一连串东西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平时来他这儿买刀的武警,基本都是抱着收藏的心态,亦或是拿回去给战友显摆,买个一两把已经很不错了,天晓得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居然一开口就是要买十柄狗腿刀,五柄猎刀,连带着还要柄手弩。
这是要干嘛?那么多家伙是去打仗还是杀人?
他没问,不敢问,唯恐得罪武警,惹来祸事。
眼下,武警是申城最恐怖的群体,没有之一。
“嗯,再给我来六十支弩箭,记得,要纯钢的。”
听着他的话,精瘦老板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纯钢的弩箭并不罕见,但每一支都相当精贵。
看来,来的是个富二代?
他半信半疑的想着,丝毫不敢怠慢,熟门熟路的在自家小屋内收拾起来。
看得出,精瘦老板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五分钟后,两个黑色皮箱被叶凌要的东西装满,只是落到地上时,金属碰撞掀起了阵叮呤哐啷的声音。
寒冬腊月,精瘦老板仍是被这两大箱重逾一百五十斤的东西累得满头大汗,他抹了把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弓下腰,指指皮箱,催促道:“你、你点一点。”
检阅一遍后,叶凌满意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六十张百元大钞,塞进他怀里,微笑道:“不用找零。”
两个人都是行家,自然清楚这两箱东西值多少钱。
精瘦老板眼底露出一丝贪婪,展颜一笑,也不废话,接过钱,从一旁内个铁皮箱子里翻出两块磨刀石装进黑色皮箱里,旋即直接就朝屋外走,赶紧将卷帘门拉了起来。
“以后有空再来逛逛,兄弟给你优惠。”
“以后?呵呵,没有以后了。”
黑色背影再度拉长、消逝,只是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两个黑色皮箱。
夜,越来越深,天空黑色犹似墨汁沾满的画布,昏沉、阴霾,连半寸星光都无法寻觅。
老树、枯枝、残叶。
寒风、警笛、人影。
谁又能料到,这座城市会有这派萧瑟的画面?
谁又能想到,尽无一人敢轻易踏出门,朝那街道走上一回?
军靴踏着台阶步步前进,拐过几层楼角,掠过一户户紧闭的门沿,终是走到了六楼。
若是有眼力界儿的人看见叶凌此时踏步上楼的模样,必然会忍不住伸出拇指,称上一个好字。
自始至终,他的身躯都未随脚步左右摇晃,自始至终,手里这两个装着数不清的刀具,装备,重逾一百五十斤的黑色皮箱内,都未发出半点金属碰撞时所产生的动静。
这就好比是一个苦行僧,托着两个碗,行走在人间正道,端的无论是跳,抑或是迈步上前,碗里的水都不会溢出分毫。只不过,叶凌的能力要比苦行僧来得强,黑色皮箱内的兵刃连一寸都未移动过。
“终于回来了……被关了多久?唔……快一年了吧?”
钥匙转动门锁,微微一推,大门便敞了开来。
27号楼604室,这座六层楼居民小区最沿街的一户人家,同样,也是叶凌阔别许久的家。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股浓浓的潮湿气息,似肉色丝袜般纤长的蛛网铺满屋子每一个角落。
可想而知,自他被关进那‘安享天年’的病院后,这间屋子就再也没人来过。
没人打扫,没人整理,连全家福的相框上都布满了蛛网。
叶凌苦涩一笑,将黑色皮箱贴墙角轻放,倏然撩起袖子,将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朝外搬着。
“还有十三个小时!”
“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恢复到巅峰!”
“绝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