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皱着眉头,顾凛墨不是浪漫的人,可是竟然会给自己买花,而且那时白色的马蹄莲,是十一很喜欢的一种花。
可是顾凛墨走过来时,却并没有将花递给十一,而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包扎好的花束方在了后座上,这才重新的走回驾驶室开车。
一刹那,十一突然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感觉,顾凛墨说是去看一个人,那么这花应该是送给对方的了,想到刚刚自己竟然还以为这花是送给自己的,十一再次的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什么都不想,可是心似乎还是乱了一些。
汽车越来越偏,当开到墓园大门口停下来时,十一脸色微微的变了,一开始,她以为顾凛墨是去看朋友,甚至还带了花束,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到了墓园,这是要送给自己的,那个已经死了两年的自己安飒的花。
"走吧。"顾凛墨那原本就瘦削的脸上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一手拿着花束,一手拍了一下十一的肩膀,然后先迈步向着墓园走了过去。
鬼使神差的,十一也跟了过去,墓园很安静,一直走到东面最上面的墓地,十一停下了脚步,顾凛墨静静的站在墓碑前,然后蹲下,将白色的马蹄莲放到了一旁,墓碑上刻的字很简单:吾妻安飒之墓,下面的落款是顾凛墨的名字。
这到底算什么?十一猛然的别开头看着四周,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墓园,还真的以为是哪个风景区,在墓地都炒到几万一个平米的价格,安飒这块墓地只怕要上百万的价格。
"这是夫妻墓,我是打算等自己死了之后,将自己的骨灰也埋进去的。"顾凛墨静静的开口,目光停留在墓碑上安飒的照片上,那是一张和此刻白子瑶完全不同的脸,和真正的十一也有些区别,毕竟处任务的时候,在面容上都会有些生物技术上的改变,再加上化妆,发型和服装,人的气息再变了,就完全是两个人,无法和真正的十一联系到一起。
"安安是警方的卧底,两年前,我以为她出卖了顾家,害得顾家死了很多人,当时,我真的想要问问安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样做了,和我之间就等于永远的划上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我更怕从最开始,安安和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卧底,为了探查顾家的秘密,所以我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去看安安,害怕她眼里的陌生,害怕她说黑白不两立,所以只能将安安给关起来,却也舍不得放开,怕她回到警方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顾凛墨的懦弱,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不敢去询问真相,害怕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可是顾凛墨却不曾想过,就因为两年前的那一次怯懦,一切都改变了。
十一没有想到会听见顾凛墨的告白,一时之间,神色极其的难受,看向蹲在墓碑前的顾凛墨,修长的手指轻柔而眷恋的抚着墓碑上安飒的照片,十一是从行动组出来的,她能看得出顾凛墨此刻的表情,那不是伪装,而是一种压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一点一点的在自己面前展露,让顾凛墨脆弱的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只能在这无人的墓碑前诉说着曾经的伤痛和懊悔。
"这是车钥匙,你开我车回去。"顾凛墨并不是想要矫情的博取同情,他是真心的想要忏悔,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也常常一个人在墓碑前一待就是一整夜,而此刻,顾凛墨知道无法向十一道歉,所以才会借着对墓碑说话,让十一知道他迟了两年的歉意和悔恨,当初,不是不信任,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怯弱的害怕去追问真相。
"那你呢?"十一并没有去接车钥匙,只是用一种平静至极的目光看着顾凛墨,神色太过于柔和而平淡,完全如同一个和安飒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一般,只是面容上的冷静却不代表内心深处的波动。
"我没事,等想回去的时候下去打个车,或者让人接就行。"顾凛墨回头,瘦削的峻脸上带着一种被救赎的安详,深深的看了一眼十一,如果不是谭骥炎透露了一些,再加上面对这一张陌生的脸,自己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被挑动了情绪,顾凛墨真的相信眼前的这个神色柔和却带着疏离的人就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安飒。
太过于冷静,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而十一的冷静,也让顾凛墨坚信了谭骥炎的话,她的身份是国安部,而自己是顾家的家主,这就是一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该要怎么填,该要怎么努力拉近距离,顾凛墨此刻虽然一头的雾水,可是心却坚定了,不管如何,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