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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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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退婚

2018-04-15 作者: 李筝

都想退婚

却说顾少霖和安齐中了秀才之后,双方家长都不得不盯着他们问:接下来是继续在县学读书还是去江阳府学读书?下一科乡试参加不?还是等再下一届?

安然之前交代了哥哥,让他去江阳的时候找机会将前几届的乡试试题收集回来,但不许偷看。安齐牢记妹妹的话,强忍住心中好奇,硬是没打开看,而顾少霖更是为安然的话马首是瞻,说不让看就不看。

准备停当了,安齐就和表哥一起挑了上一届的试题来做,就当是模拟考试了,时间由正规考试的每场三天缩减为每场一天。理由是考场氛围和现在不同,而且考场里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可是有很好的后勤服务的。

只是最后评阅是三个人一起,经史部分两个人一翻书就知道正确与否了,策论部分三个人一起讨论。安齐和顾少霖听了安然的分析,眼界都开阔了不少,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觉中对她心悦臣服。

其实安然也就知道个大概,但她前世生活在一个咨询及其发达的社会,天文地理历史经济政治,虽然没一样精通的,但什么都知道点。而就这些皮毛说出来,也能把安齐和顾少霖这样本来眼界就不甚开阔毛头小子给镇得服服帖帖的。

所以,模拟考试之后,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也知道了以后努力的方向。经史还需继续温习,实践还要多方学习探讨。下一科就不参加了,还是等再一下科吧!反正他们都还年轻,不着急,还是多积累一些比较好。

有了安然的建议,顾少霖回去一说,顾胜文便给自家在各地的商铺掌柜下达了新的命令:收集当地的奇闻异事及政务措施甚至官府判案经过等消息。

至于县学府学,他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去了。县学教的东西对秀才来说,帮助不大,以前钱锐一直呆在县学,也主要是和几位夫子讨教学问。而府学其实比县学好不了多少,里面请的夫子也都是秀才,大不了多些应考的经验,但这么多年都考不中举人的秀才,又能比他们高明多少?要是能去京城国子监,倒还差不多。据说国子监的博士,都是当世名儒。

四月份的时候,安然收到秦夫子亲自送过来的三千五百两银子。安然这才知道秦夫子最后还是将自己那一套花中四君子图送去寄卖了。据说,这四幅画卖了整整四千五百两银子。寄卖的书画商人花了这么多功夫,自然是要收中介费的,所以只给了秦夫子三千五百两。

安然直接将五百两给了秦夫子,一来是他之前就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从自己这里买过去的,二来也要多谢人家费心装裱不是?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秦夫子帮她保密。

其实那书画商人肯将大头给秦夫子,也是想再从他手中拿到云梦真人的画。因为这几幅画,他的书画斋打出了名头,现在的生意可比从前好多了。

安然有了这些钱,心就安定多了。这么多银子,如果没有大的支出,他们一家就是吃用一辈子也用不完。原本有了钱就是送哥哥去京城国子监也没问题,可是想着卢氏,想着三皇子,她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安然相信哥哥,就算不去国子监,他也一样能中举!安然计划着,等哥哥中举以后去国子监进修两年再参加会试,估计就可以中进士了。

却说顾少霖自休妻事件以来,还真的就没有再去过周氏的房间一步。平日里都当她是空气,甚至除了“闪开!”“滚!”之类的字眼,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都说开了荤的男人再让他长期吃素受不了,但顾少霖还真的就忍下来了。

前面几个月,他不是受伤了吗?自然就住在书房好好休养。后来伤势痊愈,又要准备考试,怎么能分心?因此,他还是住在书房。可等他考中回来,依然不肯回房睡的时候,不但周氏着急了,连杨氏也着急。

难不成儿子不但胸腹受了伤,那下面也出了问题?

顾胜文这个当爹的不得不出马悄悄询问儿子。

顾少霖对父亲心里其实还有些怨气的,不过到底是爹,再不高兴又能怎的?听父亲问起这种私密话,十七岁的顾少霖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连自己也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我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碰她一根手指头,否则不得好死!”

“什么?你这孩子,这样的誓言怎么能随便发呢?这可如何是好?”顾胜文急得团团转。

“当时不是气她吗?谁让她颠倒黑白害我挨打受伤的?我就是要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胡闹!”顾胜文斥道,“那你怎么办?我们顾家的子嗣传承怎么办?”

顾少霖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她,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吗?爹您急什么?儿子今年才十七呢!以后儿子可以纳妾,可以休妻再娶,我怕什么?”

在家庭观念上,顾胜文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在他看来,结发之妻即便有些什么地方不好,那也是与自己白头到老的女人,是需要尊重的。也是为此,顾家发达以后,不是没有人送美婢侍妾歌姬什么的给他,可他都没有要。他想不到儿子年纪不大,竟然还有那样的“花花心思”。

直到现在,顾胜文才发现,自己的儿子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他竟然是真的打算休妻的。

“你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她又是你第一个女人,你真的就对她一点情义都没有?”

顾少霖冷哼一声道:“原本是有的,可早就被她自己折腾完了。”

顾胜文又想了想,试探道:“要不然先给你纳个妾?男人身边没女人怎么行?你还年轻,别把自己憋坏了。”

顾少霖恼怒道:“这种事情不用你管。想要女人我自己知道去找,不要你们操心!”

顾胜文看儿子面皮子薄,有些恼了,便含笑离开,回去向杨氏复命了。他估摸着儿子身体是没问题的,就是心里还在恼恨周氏。不过说不定还真得给儿子纳妾了。那不得好死的誓言是当儿戏的吗?

却说周氏见顾少霖总不进自己的房,心里也着急啊。上个月回娘家,娘就催着她赶紧怀个孩子。可是这孩子一个人能怀得上吗?她委屈地跟母亲说了顾少霖这段日子怎么冷淡她,可把岑氏吓坏了,同时心里也把顾少霖恨到了骨子里。好你个顾少霖!不过是考了个秀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想让我的女儿守活寡!

岑氏听说顾少霖虽然没有回房,却也没有纳通房,就给女儿出了个主意。周氏回来以后就开始准备,终于在一个月色极好的夜晚端着一碗据说是她“亲手做”的夜宵来到了书房。

让值守的小厮退下,她将贴身丫头留在外面,脱去外面的大红外裳,披着一件月白色薄纱,连里面粉红色绣荷花的肚兜都清晰可见,端着夜宵一步一摇地走进了顾少霖在书房内间的卧房。

顾少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看到是周秀雯,立即冷下脸来:“谁让你进书房的?出去!”

“相公,这是人家特意为你做的夜宵。相公你读书辛苦了,先吃点夜宵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看吧!”周秀雯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神情来,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些怨恨隔阂。

顾少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周氏想做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由心中冷笑,怎么,这就忍耐不住了?日子还长着呢!

“周秀雯,你不必做戏了。你就是做了龙肝凤脑,我也不稀罕!立即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周秀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但想着娘亲的话,她还是忍了下来,悄悄将肚兜往下拉了一下,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的嫩肉来,满脸娇笑地靠过去道:“相公,过去都是妾身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宽恕妾身这次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做让相公不高兴的事情了。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最后一句话,周秀雯说得极娇媚,极有情调。

顾少霖端起书案上的茶杯就冲着她扔了过去,泼了周秀雯一脸一身的茶水茶叶。

“你,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周秀雯一边抹去脸上的茶水,一边跳着脚抱怨。

顾少霖犹不解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衣冠不整,搔首弄姿,你想做什么?引诱男人么?就是青楼的妓子,也比你端庄一百倍!就你这个样子,也配当我顾府的大少奶奶?”

周秀雯不服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们两个,我们是夫妻,就算,就算……又有什么要紧?”

顾少霖怒极反笑,他满脸嘲弄地看着周秀雯,忽然指着门口,口中恶毒地说道:“我告诉你周秀雯,你就是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你要是不肯拿了休书乖乖滚出顾家,我就让你守一辈子活寡!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

周秀雯气急了,早把娘亲的话忘到脑后去了。她抬起胳膊迅速擦去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泪水,指着顾少霖的鼻子道:“顾少霖,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姑奶奶稀罕你?呸!我不过就是想要个孩子而已!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想让我守一辈子活寡,你做梦!我明天就回去找我爹娘,我要跟你和离!”

顾少霖拍着手道:“你要是识趣,乖乖给我滚出顾家那就最好!”

周秀雯怒急,飞跑出去。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她以为爹娘会支持自己,却没想到反而被骂了一顿,还让她收敛脾气,好好跟丈夫道歉请求原谅之类的,气得她饭也没吃又回了顾家。

想着顾少霖的话,她心里的怒火就腾腾腾往上冒,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报复!一定有办法的!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九月底,安南中举的消息传到赵家。他单独给安齐写了信,信上说已经带着妻儿出发回乡祭祖,十月初应该就能回到合江县,邀请二婶一家回老家团聚。

既然如此,顾宛娘也只好带着安齐安然兄妹回王家村去,等开了年再回县城。

因为老家这边好几个月没回来住了,房里到处都是灰尘,需要好好做个清洁大扫除才行。

安齐去井里提水,安然和玉兰一起换上旧衣服,又用帕子包了头,爬上爬下地做清洁。顾宛娘身体不好,如今天又冷了,安齐和安然都不让她沾冷水。

不大一会儿,两个小姑娘都累得不行,但看着被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家具器物,心里却很是满足。其实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做清洁容易啊!

安然和玉兰脸上都难免弄了些灰,花一块黑一块的,不禁相视而笑。

这时,只听院子外面传来王氏那乌鸦一般讨人厌的声音道:“齐哥儿?宛娘?然姐儿?快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安齐又去提水了。顾宛娘刚刚出门来,安然已经连忙跑了出去,越过她来到小院中间的盆子里,一边洗抹布,一边讥讽道:“哟,真是难得啊,大伯娘居然肯屈尊降贵到我们家来,举人的娘亲呢,可不是好大好大的大人物么?”

王氏知道安然的话有些讽刺的意味儿,但是她不在乎,反而很高兴。她到二房来,可不就是屈尊降贵么?她现在可是举人的娘了!更何况,然姐儿这酸溜溜的样子,不就是在嫉妒她么?

不过,今天王氏还真不是纯心来显摆的。只听她回头对什么人道:“就是这里了。刚才那位就是我侄女儿然姐儿,呵呵!”

安然这才发现院子外面居然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下面站着几个人。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为首,身边一个小丫头虚扶着她的胳膊,身后还有两名男子,一个四十多岁像是车夫,一个十七八岁像是小厮。

可是,这四个人,安然一个都不认识。

她丢下手中的抹布,手在裙子上擦了擦水,缓缓走到小院门口,悄然打量了那位妇人一眼,疑惑道:“这位太太,请问你们找谁?”

那妇人皱着眉头,将安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满脸嫌恶道:“你就是先举人赵盛林老爷家的姑娘?”

安然一听她这称呼就不禁双眼发亮。她已经猜出来了,这肯定是贺家来的人了!看那妇人对自己满脸嫌恶的样子,多半是要来退亲的吧?退亲好,退亲好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敢问这位太太可是贺伯父家的?家父尊讳正是盛林二字,祈丰十二年中的举人。”

那妇人点点头,满脸凝重地自我介绍道:“我们正是永昌知府贺大人家的。受大人和夫人指派,特来探望赵太太和赵姑娘。小的男人姓吴,姑娘称呼我吴六家的就行;这是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碧柔;后面是车夫吴旺和小厮侍棋。我们平时都是在二公子身边伺候的。”

安然明白了。原来是那位二公子派自己身边人来看望她这个未婚妻来了。是想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他?哼!

这时,王氏不耐烦地叫道:“哎呀,你们还在客气什么呀?然姐儿,还不快快将人家请进去?”

安然存心不给那吴六家的留下好印象,便笑得一脸谄媚道:“原来是二公子身边的妈妈啊!您快请进!哦,对不住,我忘了我们刚刚搬回来,还在打扫屋子呢!要不然妈妈和几位先在院子里坐坐?”

这时,顾宛娘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也赶了出来。她先告了罪,再将人请进去,又扬声让玉兰赶紧端几条长凳子出来。

安然立即跳起来道:“娘,我去,我去!”

顾宛娘看着安然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知道,所以她才奇怪。今天的然姐儿表现很反常。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安然就一手抱着一条长凳出来,因为双手负重,她有意盘着腿走路,还刻意一拐一拐的,那形象,好像一只蜘蛛似地张牙舞爪,实在是不好看。

吴六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住地心中叫道:果然是村姑!又蠢又难看还不爱干净满脸脏污。天啊,这样的一个村姑如何配得上她文采斐然芝兰玉树一般的二公子?

贺家另外三人虽然没敢盯着安然看,但那一副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也说明他们打心里看不起二公子这位未婚妻。

“然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你做的事吗?”看到女儿的形象,顾宛娘差点被她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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