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太子杨彦终于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东宫属官和大臣都跪下请安,安然也从自己座位上站起身来,蹲身福了一礼。
杨彦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来,路过安然的座位时,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这才含笑道:“都起来吧!诸位爱卿请坐!”
杨彦的外书房里,东宫属官都是有座位的,如今来了朝中几位大人,自然更不会少了他们的座位。以前,太子一直都是很随和的,事实上今天太子也很随和,但因为祭坛上的事情,让他们难免有些畏惧,言行也就不如从前那样随意。
“殿下,今天祭坛上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您怎么会杀了欧阳大人的?”
“殿下,不知欧阳大人做了什么?”
杨彦抬手,阻止大家继续发问,语气淡然而自信道:“诸位爱卿不必担心。此事,你们无需多问,也无需多言,保持沉默就行。”
殿下果然跟从前不同了吗?
很多人都在心里嘀咕着。看来,以后说话做事要多长个心眼儿了。
就在这时,有亲卫进来通报道:“启禀太子殿下,成国公府五公子崔义求见!”
杨彦微微一怔,随即便笑道:“请崔公子进来!”
其他人一听,不禁都是一怔。崔义是先前康王的人,这个时候求见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落井下石来了?
没过一会儿,崔义就被人领了进来。见东宫属官和太子在朝中的几名心腹都在,他也没感到意外,但看到安然居然也在,他就有些意外了。看来,他追随太子的决定没有错,居然能在外书房见到太子妃。
“属下崔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崔爱卿请起。来人,给崔公子端把椅子来。”杨彦含笑指着座位道,“坐下说话吧!身上的伤可好了?”
崔义立即起身抱拳鞠躬道:“谢太子殿下关心,属下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随时恭候殿下差遣!”
除了知道真相的凌云,其他人看着崔义的目光都好生奇怪。不是说是太子殿下的人将崔义打得半死送回成国公府去的吗?什么时候崔义这头狼投了太子殿下了?
“坐下,坐下,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就是。你不累,孤王看着都累。”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多月,崔义身上的伤哪里就能好?他来东宫,不过是表明他的立场,却难免让杨彦心中有些感动。毕竟崔义投了他,并没有人知道,甚至满朝文武都知道崔义的伤是他的人打的,要是这次他真的出了事倒了霉,跟随他的人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但崔义却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主动到东宫来,自称属下,倒是真不愧他名字里那个“义”字了。
面对这样的崔义,连安然都有些震惊。毕竟,从前崔义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无赖到底的,什么时候守过“信义”二字?
就在众人心中猜度的时候,又有太子亲卫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皇上下了圣旨,定下礼部郎中欧阳锦破坏祭天仪式的罪名,圣旨已经送往欧阳大人府上。”
“皇上真的下旨了?”
“这么快?”
“皇上竟然直接定了欧阳锦的罪……”
除了杨彦和安然以及向来沉稳的凌云,其他人都难免震惊。皇上竟然一点都没有怪罪太子殿下,而是完全一副支持的姿态?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宠信,真是前所未有的啊!
就连崔义,震惊之后也是惊喜。跟着太子殿下,真是他这一生最明智的选择啊!
“好了,诸位爱卿可以放心了,这件事情也不必再去打听。大过年的,孤王也就不留你们了,诸位都回去过节吧!”
杨彦明着赶人。眼看就中午了,他也没留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用午饭再走,连大舅哥赵安齐都没有留。既然事情解决了,自然要赶紧将这些人打发了,他好跟安然过二人世界。
他们都分开四天了,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嘛!
夫妻两个手拉手往寝宫走,借着衣袖的遮掩,他不住地用拇指摩挲着安然手背细嫩的肌肤。安然面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也悄悄用小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时不时地对视一眼,目光里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我小舅舅回来了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见见?”
“后天?”本来,今天下午也有空,但安然不是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她都睡不着的吗?他可以陪她睡午觉的。
“明天不行吗?”
“明天父皇让我带你进宫去,说说新大陆的事情。”安然不提明天,杨彦差点还把这事儿给忘了。
父皇怎么会问这个?安然想着刚才那道圣旨,很快就明白过来。不过迟早要告诉父皇的,现在说倒的确是个好时机。
夫妻两个沿着廊道一边走,一边看外面的雪景。他们搬来东宫不久,天气又冷,安然还真没将东宫景色看完呢!
“想不到东宫种了这么多梅花!”安然在寝宫与嘉德殿之间倒是经常走,一路上就看到有白梅红梅腊梅,处处都飘荡着阵阵幽香,想不到外书房这边也种了不少的梅花。
杨彦看着雪中那一树白梅,忽然放开她的手道:“你等等!”
说着,他就从走廊的栏杆上翻出去,折了一支梅花回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鲜花赠美人,这白梅好看吗?”
“好看!”
“人好看还是花好看?”杨彦调笑道。
安然嗔了他一眼道:“是呀,到底人好看还是花好看?”
杨彦正色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人比花娇!这花再好,不会说话写字,亦不会画画吟诗,又如何及得上孤王爱妃之万一?不过,能博爱妃一笑,也是这花的福气了。”
安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哥哥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甜言蜜语了?
“嗯,谢谢夫君大人!”
虽然每天早上都有宫女给她剪花枝插瓶,但到底不是夫君亲手折的,意义又不同。
杨彦从这支白梅上掐下几朵盛开的梅花来,将花枝递给身后的沈怡抱着,再拉过安然,将自己掐下来的花插到她头发里。
沈怡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殿下,这是白梅。”历来,除了戴孝,哪有人带白花的?
杨彦不以为意道:“孤王从来不信这个。”
安然自然也不信这个。只要杨彦不在意,她自然也不在意。
杨彦悄悄挥挥手,让后面沈怡和几名宫女都跟远一点,搂着安然的肩,凑近她耳边问道:“爱妃,夫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