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也要,那边那个海螺……”
玉兰赤着脚,很不习惯地走上来扶着安然,不安地说:“娘娘,不如让奴婢去捡吧?”
安然笑道:“你捡的没殿下捡的好看。”
杨彦回头将自己捡好的贝壳拿给安然,笑道:“送自己妻子的东西,自然要自己准备的。”
于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很没形象地弯腰在海滩上四处捡贝克。
海里有很多漂亮的贝壳,安然也不贪心,一种只要一个就行了。
看到这些漂亮的贝壳,不止安然,其他女人也心动得很,到处都有人弯腰在沙滩上挑拣着。
另外一个大肚子芸娘看着那些侍女都在沙滩上捡贝克,心里羡慕极了。可惜自己大着肚子,实在不怎么方便。燕老三受了杨彦教导,也四处寻找着漂亮的贝壳讨好自己媳妇儿。
“喏,别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了。给你!真是,不过几个贝壳,有什么好看的……”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好媳妇儿,燕老三有些脸红,说话也大好听,但其中的情意谁都能感受到。
燕老三见很多人都在偷看他们,更是不好意思,但见芸娘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又赶紧跑去捡了。
安然慢慢走到海水中,海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脚背,那温柔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舒服地想叹息。
忽然,只听玉兰尖叫一声道:“啊呀,螃蟹!”
安然一惊,只见玉兰松开她,在沙滩上又蹦又跳。原来,一只螃蟹爬过来,玉兰担心伤到安然,不假思索地就一脚踢了过去,结果被螃蟹夹住了脚趾不放。
安然见玉兰泪眼汪汪的都要哭出来了,赶紧叫道:“哥哥快来!玉兰被螃蟹夹住了!”
杨彦赶紧过来,将安然抱到远离螃蟹的安全之处放下,让剑兰墨兰照顾着,这才赶去看玉兰。
玉兰怎么甩都甩不掉夹住自己脚趾不放的螃蟹,急得不行。原本大家虽然脱了鞋袜,但因为裙子够长,也能遮住光脚,所以才那么大胆。但如今被螃蟹夹住了,只能伸出来,她又痛又羞,都要急得哭出来了。
岳朝城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说闲话了,赶紧过去将她抱到沙滩上坐下,又单膝跪地蹲在她身边,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就要去掰那螃蟹的钳子。
杨彦见了,忙阻止道:“别动!”
说着,他蹲下身来道:“不能直接掰开,不然更弄不下来。”说着,他抓住那只螃蟹,另一只手去掰它的肚脐。
只见那螃蟹立即松开了玉兰的脚趾,两只钳子就要去保护自己的肚脐。
玉兰脚趾得救,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岳朝城想也不想就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其他侍女见了,又是后怕,又忍不住红着脸偷笑不已。
杨彦抓起那只螃蟹站起身来,轻轻笑道:“玉兰,别哭了,要不等会儿把它烤了吃,给你报仇怎么样?”
玉兰赶紧摇着头道:“不要不要!”
杨彦哈哈大笑,又拿去问安然:“安然,你说呢?你要不要吃了它给玉兰报仇?”
安然看着这只还没小孩儿手掌大的螃蟹,嫌弃道:“太小了,没什么肉吧?”
杨彦挥手就将螃蟹扔到海里,扶着安然往回走,笑道:“你就是想吃都不行。螃蟹是寒凉的东西,你怀着孩子,可不能吃这个。”
这次跟着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来海滩的除了一直跟随他们的侍女和侍卫,还有杨彦的人在泉州当地找到一些侍女和侍卫。毕竟泉州地处福建,方言习俗不同,没有会闽南语的当地人充当翻译,他们生活上只怕会有诸多不便。这些人见太子殿下如此平易近人,又与太子妃恩爱,也放松不少。
经过玉兰这“惊险”的一幕,其他女孩子可都不敢再往海水边去了。大家站在白色的沙滩上,遥望着大海,掩着嘴互相说着悄悄话。
眼看天色已晚,夕阳西下,大家站在沙滩上看着海面上铺着绚丽的金光,看着蔚蓝的天空是那样明净,心情慢慢沉浸下来,静静体会着这份大自然的美景。
海风渐渐大了,带着海洋的潮湿的腥味儿,吹在脸上身上只觉得凉爽惬意。
杨彦担心安然着凉,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头轻声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要是喜欢,以后天天都可以来看!”
安然欢喜地点头道:“好!以后我天天都到海边来。我还要游泳!对了,以后我可以在水里生孩子!”
安然的话听得众人满头黑线。在大海里游泳?还要在海里生孩子?娘娘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不想太子殿下竟然点头道:“好,不过,得我陪着才行。”
岳朝城听得着急,正要说什么,就听杨彦挥手道:“好了,都回去吧!”
于是,大家便穿上鞋子打道回府。
晚上,岳朝城找到杨彦,开门见山地问:“殿下,您今天是哄娘娘高兴的吧?”
杨彦反问:“你指的什么事?一般说来,我都是说到做到,不会骗她。”
岳朝城急道:“您说要带娘娘去海里游泳,还答应她在海里生孩子的事啊!”
杨彦想了想才认真地回答道:“游泳是极好的锻炼方式。福建天气热,她会游泳,我们只在浅水处游一下没有关系的。至于生孩子……其实在水里生比躺在床上生容易。”
岳朝城还是第一次听说水里也能生孩子的,殿下还说水里生孩子比躺在床上生容易,他更是闻所未闻。
“殿下,在水里,怎么生啊?孕妇不抓住东西,劲儿都使不上来!再说了,孩子一生下来,不就掉到海里去了?”
杨彦轻轻一笑道:“至于使劲这个,可以让人扶着她,抓住她的手,自然就能借力了。至于孩子生下来掉到海里就更不用担心了。孩子在娘胎里的时候,不也是在羊水里泡着的吗?其实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是会游泳的。我还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天天都带他来海里游泳的。”
岳朝城想反驳,却又觉得太子殿下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可是,这谁也没有试过,万一……”
杨彦不以为意地笑道:“没试过怕什么?现在就可以开始试验嘛!我让人在当地找些孕妇来,让她们试着在海里生孩子,你看看情况就知道了。”
“可是,这,人家怎么肯?”话说到这里岳朝城就停住了。以太子殿下的名望地位,肯定能找到愿意试验的孕妇。大不了用钱砸!不过是试验一种新的生产方式,有钱当开路先锋,相信会有人愿意尝试的。
回去之后,岳朝城立即制定了详细的方案。他决定先去附近各地义诊,然后再提出试验新的生产方式,以高额赏金悬赏临产的孕妇参与试验,相信应该有人应征的。
第二天的接风宴会是在泉州湾的一条船上举行的,从傍晚夕阳落海开始,一直到星斗满天。不但有美酒佳肴,还有很多歌舞和杂技表演,安然和杨彦还算看得欢喜。
安然还夸奖其中一位领舞的姑娘长得好看,杨彦也点了点头。
当时很多人见了,都忍不住想:都说太子妃善妒,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的嘛!她还主动将美女指给太子殿下看呢!
宴会结束的时候,陈大人就将那位被太子和太子妃夸赞过的姑娘送了过来,说是服侍太子和太子妃妃娘娘的。
安然看着那位明显有异族血统,高鼻深目的姑娘只不住地笑。
杨彦沉着脸道:“胡闹!本宫和太子妃还少人伺候?还不将人家送回去!”
不过一件小事,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但太子殿下不好女色的传言却很快传遍了泉州。
在泉州安定下来,杨彦很快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新式海船的制作安装、大炮的研制、蒸气机的研发等等,都是在他的主持下开展工作的。他每天都要过问一下各个项目研制情况,自己也提了很多意见,并参与一些核心技术的研发。
如此,他每天只有早晚能陪着安然用饭,打拳,散散步,做胎教,中午一般都不能回来。
而泉州的各位官夫人和士绅太太奶奶也纷纷前往行宫拜见太子妃。
安然干脆让人摆了个宴会,将这些送过帖子的夫人太太们全都请了来,一次就见完了。
各位夫人太太见过太子妃,觉得她平易近人,待人温和宽厚。离去时,安然还给每位夫人都送了一副字,让这些夫人太太们赞叹不已。其实,这些都是安然在路上每天练字的作品,写的大多是她喜欢的古诗词作品,算不得多费心。
当然,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来泉州,没有带侧妃,甚至也没有侍妾的消息也悄然在泉州的上流圈子里流传开来。
孔子说:“食色性也!”对美色的追求,是人的本性,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送美人都是官商投机取巧的好手段。
如今,太子殿下身边没人伺候,正是泉州官员和士绅们讨好他的最佳时机。当然,这个时机是泉州官员和士绅们自己以为的。
不过,都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情深意重,如今太子妃又身怀有孕,要是弄巧成拙反而得罪太子妃就不妙了。所以,聪明的官员士绅们都不着急,还是先探探太子殿下的心意如何再做计较的好。
对于接风宴会上太子殿下拒收美人的事情,陈大人将其归于那天太子妃也在,太子殿下总要给太子妃面子的。
当然,太子殿下不好女色普天下的人都知道,据闻皇上还担心过太子殿下是不是好男风。
可只要是真正的男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传闻呢?哪有不好女色的人?就算太子殿下不讲究,可只要是个男人,他总是会有那个需要的吧?
只可惜太子妃娘娘太出众,别的女子就算是天仙角色,与太子妃的才华横溢一比,就落了下层。也难怪太子殿下宠着,不愿让她不高兴,连个侍妾都不收。
所以啊,他们要讨好太子,就要为他分忧,而不是给他添麻烦。人可以送,却决不能惹太子妃不高兴。
于是,泉州知州洪大人第一个以父亲六十大寿为名,邀请太子殿下参加宴会,而后带着泉州官员和士绅费尽心思劝酒。而后,趁着太子殿下去更衣,这位洪大人竟然让自己的女儿过去服侍,还主动自荐枕席。
洪大人想着,太子殿下不是不想要女人,而是担心太子妃不高兴,这还不简单?养在外面不让太子妃知道不就行了?等以后有了孩子,他就不信太子殿下会让孩子生在外面。就算生在外面吧,那也是太子殿下的骨肉啊!
杨彦这才算明白洪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着那位生得娇艳如花,此刻涨红着脸,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冷着脸言辞拒绝道:“回去告诉你父亲,也让他转告泉州所有官员士绅,本宫对别的都不挑,但是对女人,却绝不将就。若没有太子妃的才貌,就不要到本宫跟前碍眼了!”
之后,杨彦就再也不肯参加泉州官员士绅各种名目的宴会了。每天都按时回家当他的好丈夫、好父亲去。
洪大人得了教训,悄悄将消息传出去,引得泉州官员士绅们将信将疑。原来真相是这个?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挑剔?才貌不及太子妃娘娘的都不要?这,这让他们上哪儿找去?罢了罢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也认识几个字,可是跟太子妃比起来就差得远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天傍晚,安然看到杨彦回来,奇怪地问:“不是说今天柯老先生七十大寿,请你赴宴吗?”
杨彦一副淡然道:“我让锦文代我去祝贺了。一个地方士绅而已,哪里需得着我亲自去道贺?再说了,与其给那些不相干的人面子去赴宴,不如回来陪你和孩子。”
安然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又大了一圈儿,孩子也比以前聪明好动力。他似乎能理解杨彦和安然的某些话了,比如让他动一动,踢踢脚什么的,他多半都能给点反应,让安然和杨彦欢喜得很。
一个月后,沈怡和凌云回来了。
凌云去给杨彦交旨,沈怡直接向安然禀报。
事情与最初的计划有些不同。
凌云找到了十几年前孙忆以及其母买通人弄坏船制造海难的证据,将孙家抄家,将主犯孙忆斩首,顾明珍因年纪过大免除死刑,与其他子孙一起发配西北,然后于途中被人直接带去山西大同的煤窑。
至于顾家,却是因为族长的一位新纳的十八岁的妾室与人私通,族长发怒将其沉塘,却不料那女子阴魂不散,逼疯了族长,自己放火把自己烧死了。当然,死的不止族长一个,还有参与沉塘事件的很多人,甚至他们的妻子儿女。
事后据官府调查,甚至很多人烧得骨头渣子都不见了。
当然这些人到底是被烧死了还是被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外面没有人知道。
安然也没有问。
凌云倒是跟杨彦老实交代说:“按照殿下的意思,凡是参与当初沉河事件的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全都处理干净了。男的都送去那家煤窑了,孙家的人也在那里。年轻女子都送去一家青楼了,那是崔义的产业,齐夫人交代过了,没有人能帮她们赎身。”
顿了一下,凌云又补充道:“这是齐夫人的坚持。不过我跟齐夫人说过了,这事不必告诉太子妃。”
杨彦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太子妃不会主动问的。对了,那些孩子呢?”
凌云低着头道:“跟大人在一起,在煤窑,不过八岁以下没让他们下矿坑。”跟随杨彦这么多年来,凌云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心情一时有点调整不过来。但站在齐夫人的立场,她报仇有什么错?相比之下,她比顾明珍和孙忆等人可仁慈多了。
杨彦叹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把这事忘了。婚期定好了?”
后院里,顾明玉正在问沈怡:“凌大人的婚期订好了?”
沈怡笑道:“定好了,就在八月初六。”
安然看着表姨母比从前灿烂得多的笑容,暗自感叹,但愿过去所有的仇恨都如云烟般散去,以后她的亲人朋友都只有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