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守信跟过去,倔强道:“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
安睿缓缓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凭我是本门的第三十四代传人,也是本门门主。”
“你……”崔守信瞪大眼睛看着安睿,心中震惊不已。他就是门主?自己要学功夫,岂不是要拜他为师?
想到这个,崔守信心里就不舒服。安睿也不过比他大几岁而已,凭什么当他的师傅?可要是不拜师,安睿又如何肯教自己?要不让老头子找人将他抓回去严刑拷打?
崔守信心里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否定了。不,不行,安睿本身身份不凡,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惹恼了他,只怕弄出大事来,还绝了自己的念想。
难道只能拜师?
崔守信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拜师吧!
“我,我愿意拜你为师,请你教我点穴吧!”崔守信的气势不得不弱下去。
安睿听他气势已经弱了,一副很诚心的样子,不得不抬起头来,却又微微叹息,满脸真诚道:“不是我不肯教你,是你的真的不合适。本门传承于古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命不可为。你就比我小几岁,如何能当我的弟子?”
崔守信一听,也是一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睿看他既不说话也不肯离开,只好继续劝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的出身,但从你的功夫和气质来看,应该也是出身不凡的。所以我说你不适合。倒不是我看不起你,相反,你的资质是很好的。好了,你回去吧!就要高考了,你应该将精力放在学习上。这个时代,中国的古武学已经没落了,学来也没有太大用处。就你现在学的,已经足够你用了。”
崔守信听了安睿的话,不但没有打消学武的念头,反而因为安睿那句“这个时代,中国的古武学已经没落了”而更加坚定了要学得这手功夫的决心。
“你也知道中国的古武学已经没落了,还不就是因为传承太过苛刻自私导致的?既然你是门主,就不能改一改门规,将我们中国的古武学发扬光大?”崔守信义正言辞道。
安睿苦笑道:“当初我拜师的时候可是跟我师父发了毒誓的,门规一个字都不能改。而且,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愿意牺牲自己而去更改门规。”
“你把那门规说给我听听。”实在不行,他还是拜师吧!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现在不也有不孝子不听老子的话吗?比如他,其实就经常不肯听老子的话。
安睿叹息道:“不用问了,你真的不适合,我不会收你为徒的,还是回去吧!”
“不!”崔守信的倔强性子起来了,哪里能听得安睿的拒绝?“我愿意拜你为师,以后尊师重道,听你的话,师父,你收下我吧!”
说着,崔守信就后退几步,跪了下去。
安睿直接按下内线电话道:“杨秘书,进来送崔公子出去。”
崔守信跪在地上不起来道:“不,我不走!除非你答应收下我,否则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杨秘书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也是一怔,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助理……这个……”
“崔公子,请吧!”安睿道。
崔守信不动,一双倔强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安睿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安睿皱眉,冷声道:“要是跪下来求就有用,那我也不用辛苦工作了,直接去银行跪求他们把钱给我就行。”
“这不一样!”崔守信道,“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为什么你不能收我?”
安睿再次重申:“你不要苦苦纠缠了,回去吧!我不可能收你这样大的弟子!更何况你家里应该也不会答应的。”
崔守信倔脾气上来,不依不饶道:“别说我比你小,就算我比你大又有什么?不是达者为师吗?古时候也有弟子比师父大的……你是担心我不尊重你是不是?我也可以发誓的!我崔守信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的!你说,要我怎么发誓?”
安睿头疼地揉着额头道:“你先回去,好好跟家里说说,要是家里没意见,你再来找我。还有,我丑话说在前头,本门以古礼传承,一旦入门,永不得背叛。你心若不诚,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好!我可是当你答应我了!我这就回去找我爸爸去!”崔守信高兴极了,立即起身跑了出去。
杨秘书有些怔怔地看了看安睿,又看了看欢喜地跑出去的崔守信,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好了,杨秘书,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等杨秘书出去,关上门,安睿却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惬意地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唇角轻扬,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你小子前世那般奸诈狡猾都不是我的对手,这一世还是个冒冒失失的孩子,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去?
崔守信这一回去就是一周没到学校来,可以想象,他肯定是遭遇到家里的强大阻力。
一周之后,安然也适应了三中的教学,过去的记忆也在逐步复苏,成绩逐步上升。从最初的几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一张卷子基本上能做出一半了。
虽然现在她的成绩依然不好看,但老师对她却有了信心。他们从未见过进步如此快速的学生,只要讲过一遍,她就不会忘记。
而失踪多日的崔守信也终于回来了,但他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直接去找了安睿。崔守信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位老人家和一个年轻人一起来的。
“安先生,这是我爷爷,我爷爷想见见你。”崔守信将祖父介绍给安睿,但没有提他爷爷的名讳。
到现在,安睿哪里还不清楚崔守信的底细?崔保国,老一代著名的革命家,十年前军委班子中的一员。崔守信正是他的孙子。而崔守信的父亲,是崔保国的次子崔建业,是现任X省的军区副司令。崔保国的长子在京城政治部任职,唯一的女儿在总后勤部,女婿正是X省省长,崔家可谓一门显贵。
而崔守信当初没有选择一中,而是进了三中,却是因为想避开姑姑家的表妹。据调查,省长的千金只比崔守信小半岁,就在一中就读,现在也已经高三了。
安睿起身,温文有礼的请崔老爷子入座:“老爷子请坐!”接着又吩咐杨秘书道,“将我今天的活动挪一下,或者请董事长代我参加。”
而后,安睿又问崔保国道:“老先生喝茶吗?”
崔保国看了看办公室的装修,却在看到墙上一幅“将进酒”时顿了一下,笑问:“如此说来,小友这里应该是有好茶了。看来老头子今天运气不错。”
“在晚辈这里算好茶,不过在老先生这里就算不得什么了。”安睿轻轻颔首,从办公桌后面的柜子下面取出一套紫砂茶具来,竟然还有一个小香炉。
安睿先焚香,再洗手,而后分茶泡茶。安睿这是泡茶,而不是表演茶艺,程序并不复杂,但在他做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在袅袅茶香中有着一种别样的自然之美。
“老先生,请!”
安睿将紫砂茶盅递了过去。
崔保国端起那只小巧的紫砂茶盅,先闻了闻淡雅的茶香,而后才一口饮尽。其实崔老爷子虽然喜欢茶,却并不喜欢花样子的茶艺,安睿这蕴含了真正茶道的一手却是他极喜欢的。既能看出安睿喜欢茶,懂茶,又不流俗做作。
“果然是好茶!守信,小黄,你们也尝尝。”崔老爷子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紫砂茶盅,心中暗叹,这一套紫砂茶具绝不是现代工艺品,至少也是清代的古董。
那位小黄,是崔老爷子的警卫员,安睿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兵的走路坐立的姿势都不一样。
崔守信喝了茶,心却不在这上面,而那小黄是半点不懂茶的,也吃不出来到底好在哪里。
安睿笑笑,神态自若,没有说话。
崔老爷子指着安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一幅字道:“现在习练书法的人越来越少了,老祖宗的东西都要给忘光了。难得小友还能写一笔出众的毛笔字!不如小友送老头子一幅字如何?”
安睿笑道:“那是晚辈的荣幸!”
说着,安睿就起身取出文房四宝放在安然以前练字的书案上,铺纸、研磨,同时问老爷子道:“老人家喜欢什么?”
崔保国笑笑,说:“小友写什么就是什么吧!”
安睿点点头,不再问,提笔舔墨,抬腕就写。
崔守信忍不住靠过去,只见安睿在纸中间用行书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紧接着,他又一口气写了好多个大小不一,字体不同的寿字,有楷书、行书、草书、隶书、小篆、大篆、行草、行楷等等。
虽然安睿还没有写完,崔守信已经看出来,这是一幅“百寿图”。这一刻,崔守信心里同样是震撼的。或许之前他想要拜安睿为师,心里多少还有些抵触,还有些不甘,认为安睿之所以比自己功夫好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师傅。但现在,他却不这样认为了。
崔守信小时候也是被逼着练过一点时间的书法的,他知道要练好毛笔字有多么不容易。单单这一笔字,安睿就值得他敬佩了。
崔老爷子也忍不住走过来看,越看,心中越是震惊。如果说他原本对安睿还有些怀疑,在看过安睿泡茶、写字之后,他心里的怀疑便已经散去了。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安睿出身富贵,却能静下心来泡茶写字,这份心境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不要说这一笔堪比顶级书法大家的字。
终于,安睿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笔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这副作品。
“好!果然好字!”崔老爷子抚掌称赞,心中暗忖:就这幅字,比书画协会的古会长也不遑多让了。
安睿轻轻含笑,却摇头道:“说起写字,其实我妹妹更胜我一筹。我这个,也就勉强还能见人罢了。”
“哦?”崔老爷子很震惊,在他看来,安睿这一手书法已经可以说是极有造诣了,他妹妹还能写得更好?“希望有机会能见见那位小姑娘。”
刚刚写好的字,要等着它干了才能收起来。于是四人又到沙发上坐下来。
崔老爷子这回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小友出自哪家隐士门派?都有哪些传承?门规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