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就像刀子,握住刀柄就可以为我们服务,拿住刀刃会割破手。”疯狗说得有些迟疑。
哈,羔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竟然一拳将疯狗轰出好远,撞在了大楼天台的合金墙上,接着跟墙上的合金碎屑哗啦掉到地上。疯狗立马蹿起,扑向羔羊。一脚踹中羔羊的脸,羔羊整个头都被疯狗巨大的力量轰进了地面。没有将头拔出地面的羔羊,直接一个后蹬,疯狗又飞了出去,又撞在了刚刚掉落下来的合金墙上,整栋大楼似乎开始摇摇欲坠。
疯狗眼睛发红,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又扑了上去。羔羊和疯狗,你来我往,乒乒乓乓,倒霉的是分公司大楼顶部,几乎给拆散。这是疯子的世界,只有疯子能懂;疯子的消遣方式,只有疯子能承受;疯子的表达方式,也只有疯子能接受。
终于两个精疲力竭的疯子消停了下来。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气鼓鼓的,像两只癞蛤蟆。
突然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疯狗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羔羊和疯狗仰面躺在几乎变成筛子的楼顶,望着璀璨的星空。久久不语。
“我终于找到了。”失去了眼镜的羔羊莫名其妙地说。
“找到什么?”疯狗莫名其妙地问。
“灾难就像刀子,握住刀柄就可以为我们服务,拿住刀刃会割破手。”羔羊一字一顿,说得非常慎重。
“什么?”疯狗更莫名其妙了,难道就是为了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就莫名其妙地干了一仗。虽然自己没有这场战,今夜注定失眠。
“啊哈。我找到了。”羔羊突然蹿起,双手双腿锁住了疯狗,对着疯狗的嘴就吻了下去。
“嗷”羔羊惨叫着蹦了起来,满嘴鲜血淋漓。而疯狗在一边疯狂地擦着嘴,脸色越来越白,竟然哇哇地吐了起来。最后竟然萎顿于地。
“你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异性恋爱情洁癖者。”羔羊笑嘻嘻地。疯狗大怒跳起来一脚飞踹,但只踹到了羔羊的影子。在这个世界只要羔羊不愿意,就没有人能踹他。
连续飞踹却没有命中目标的疯狗终于安静了下来,意识到了很多问题。看来今夜疯狗注定失眠。
“我找到了我想找到的人。”羔羊很严肃。
疯狗瞪着羔羊,一言不发,浑身鸡皮疙瘩。
“灾难就像刀子,握住刀柄就可以为我们服务,拿住刀刃会割破手。我如此睿智怎么会没有想得如此精辟?疯狗你真TM是一个有思想和文采的人,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但我要的可不止割破手,我要的是将这个世界刺得千疮百孔奄奄一息。”羔羊非常严肃。
“为什么?”疯狗也很严肃。这是比“小麻烦”更麻烦的“大麻烦”。
“道德。”
疯狗沉默倾听,这个时候做“为什么先生”,绝对是最愚蠢的,没有之一。
“我们身上的猛兽要被哄骗才行,道德就是为了使我们不被这猛兽撕碎而说的应急的谎言。没有存在于道德的假设中的谬误,人类就仍然是动物。但是人类因此而将自己视为更高级的东西,并给自己强加了更加严厉的法律。人类因此而憎恨更接近动物性的阶段:由此可以解释,为什么从前看不起奴隶,把奴隶视为非人,视为一件东西○注1。我敢肯定人类也一定会看不起我们,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超越了人类和动物的种族,站在了食物链顶端的物种。而人类沉溺于口腹之欲,固步自封,却愚蠢而无知不遗余力地做着自己毁灭自己的事情。可在人类的认知中我们依旧是‘更接近动物的阶段’。所以我们必须建立一种适合我们自己的道德,而这种道德只有两个字:啮噬。”
“我想我才是羔羊,你才是疯狗。”疯狗诚恳地说。
羔羊哈哈大笑。羔羊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笑过了。即使跟他的小花花在一起也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
“我需要一只握住刀子的手。帮我们解决‘小麻烦’。”羔羊盯着疯狗的眼睛。
“我可以做这只解决‘小麻烦’的手。”疯狗也盯着羔羊的眼睛。“小麻烦”和“小麻烦的制造者”们威胁到了他的乌拉,就必须解决掉“小麻烦”,别无他法。再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是让他离开乌拉的味道。
“这只握住刀子的手必须叫盗墓人。”羔羊有些狰狞,眼睛里闪烁着故事。
“我可不管这该死的手叫什么该死的名字。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建造这只手?在什么地方建造?”疯狗迫不及待。早一天建造好这只该死的手,扫除“小麻烦的制造者”,疯狗和他的乌拉才能高枕无忧。“行军蚁生物武器计划”此时又浮现在在疯狗脑海中,疯狗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而扭曲。
“此时此地,后续的物资我会尽快想办法送到,人员可以就近招募。要知道行军蚁的凶猛攻击对森林非常有好处,有助于维持生物多样性和物种的耐受性。当森林中有一棵树倒下,会形成一个混乱的栖地,让各种物种进入、移居、生长。同样地,行军蚁群进驻之后,动物的生命也会彻底毁灭,仿佛被清除殆尽。行军蚁离开后不久,该区域会成为生物多样性的温床,各种生物都有机会,直到行军蚁再次光临。你怎么弄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盗墓人军团只能招募对针剂有反应的,就像你我一样。”羔羊一锤定音。
疯狗此时才想起来,羔羊所说大蚂蚁的珍贵性。这简直就是最佳陪练和筛子。
原来如此。
○注1:尼采《超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