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羲是女扮男装,这一点宁玘一直没忘。
最近长安也掀起了一股新风潮,妙龄小娘子们爱上了穿男装,穿着周正严谨的男装,却头戴珠翠,胸前鼓鼓,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女儿娇态,教人一眼便能看破她们的伪装。
姜羲并不,她举止毫无矫揉做作之态不说,更有少年郎都难得的风流飘逸,清隽若山泉,实在是很难将她与娇滴滴的小娘子联系起来。
就连宁玘,偶尔也会忘了姜羲是个女子,与她相处得自然轻松,仿佛伯牙子期那般的知音好友,便模糊了她的性别。
可模糊归模糊,姜羲仍是女儿身,这是不改的事实。
姜羲吃酒交友,宁玘还能淡定,可听到姜羲说要去逛烟花之地,宁玘也不免有些破功,从容的眉眼间添了些无奈。
姜羲歪头看他,一秒就听懂了宁玘在说些什么。
她嘻嘻笑了起来。
“放心啦,我只是去听听曲儿,看看舞,吃点酒而已。”姜羲眼珠子一转,“对了,听说长安最流行的是剑舞?”
“我不知。”宁玘越发无奈了。
“我知道啊!”柳自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九郎,你这可就问对人了,如果你想看剑舞,找我准没错!”
“是吗?”姜羲一下子来了兴趣,问柳自怀什么时候能带她去看看。
“现在就可以啊!平康坊不就在隔壁吗?我们挑在桂春楼,除了这些酒菜一绝,还有就是因为它离着平康坊近啊!”
姜羲到还不知道有这个讲究。
“长安不是有宵禁吗?日落坊门便关闭了吗?”
桂春楼在崇仁坊,南宁侯府与姜羲住的宋府也在崇仁坊,所以姜羲夜里来桂春楼吃酒,才不用担心晚上回不去。
柳自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们只要避开巡街的金吾卫,到了平康坊自然有会有人给我们开门的,不过过去了,今晚就得在平康坊落脚了。”
柳自怀说着,悄悄瞄向宁十九郎,一颗好奇之心蠢蠢欲动。
他们这些高门公子从十岁起便出入各种酒楼烟花之地,但这其中宁玘绝对是个异类,鲜少与人来往不说,生活起居更是清净朴素得像是上了年纪的隐士。
所以柳自怀也很好奇,若是他们去平康坊的话,宁玘会不会同行。
“我要去平康坊看看,你去吗?”姜羲问得很直接。
宁玘叹了口气:“你去我便去吧。”至少还能盯着她些,别被烟花女子占了便宜……等等,女子占女子便宜,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古怪?
柳自怀抚掌大笑:“正好这几日平康坊有大热闹,我们可不能错过了!”
“什么大热闹?”
“选花魁啊!平康坊林林总总那么多秦楼楚馆,每年总要分个高低的,从今日起,接下来三日平康坊的歌妓舞娘就要开始初步的择选,整个平康坊都会彻夜不眠,文人豪客聚集,好玩得很!不过这还是小打小闹,等几日后曲江池上的花魁大比,那才是真的热闹!到时候沿着曲江池都会张灯结彩,游人如织,必去不可啊!”
柳自怀口中的花魁大比,虽只是妓子之流争抢风头,但长安有名的妓子,哪个背后没有身份显贵的豪客?曲江池旁虽是皇家园林,但曲江池却会定期向长安人开放,用作花魁比斗也不奇怪了。
到时候,应该是整个长安的热闹,又不知道多少文人骚客要舞文弄墨,也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要一掷千金了。
姜羲听得眼睛都在发光了。
“这么有趣?一定要去啊!”
她已经坐不出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出发去隔壁的平康坊。
“等我叫上他们!”柳自怀转身进了楼内。
宁玘这才摇摇头叹了一句:“回长安见你第一面,就是被你拉去平康坊……这可真是。”他活了十七年,这是第一次踏足烟花之地。
“哦对了,你没去过是不是?”姜羲笑眯眯地拍拍宁玘肩膀,一副有我罩你的架势,“放心放心,有我在,不会露怯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宁玘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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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莲房鱼包是出自《宋宴》,不过后面是我编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