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老父临终前,殷殷恳切的嘱托,想要代代先辈悔恨泣血的言语,想起老祖宗姜堰留下来的忏悔之言。
黑袍说得没错,他南宁侯姜家虽然姓姜,还是少禹巫主的血脉延续,却根本不敢自称为嫡系。因为他们的老祖宗姜堰,是罪人。
“原来你连这些都知道。”姜恪缓缓攥紧拳头,心中杀意浓烈。
“我当然知道。”黑袍尊主胜券在握地笑道,“我一直知道预言,从这姜九郎从江南来时,我就一直在关注她。没想到,预言里姜族未来的巫主果然出在你姜家……虽然,是出自你姜家旁系宗族里,但归根究底,也是姜堰大长老的后代。啧啧,预言果然是预言啊,哪怕已经过去近千年,该顺应的轨迹也一点不会变!”
姜恪先是疑惑地扫了黑袍一眼,但很快变得轻松起来。
原来,黑袍也不是如他口中所说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姜恪神情古怪——这算什么,误打误撞么?
南桑大长老刚好在江南给姜羲安排了一个樟州姜氏的旁系身份,在外人看来那樟州姜氏与南宁侯府姜氏乃是一脉,姜羲与南宁侯府也算是有血脉关系,自然也算得上是姜堰后代。
可黑袍并不知道,那樟州姜氏,与南宁侯府姜氏根本没有血缘,姜羲之所谓会应和预言所说,是因为她本身是他姜恪的长女!而不是樟州姜羲旁系的姜九郎!
……当然,姜恪不打算戳破,站在他的立场,黑袍只知姜九郎而不知姜元娘,无疑是最好的。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情很糟糕吗?”黑袍尊主自信满满地反过来询问姜恪。
姜恪自然不会流露出异样,他抬起锐利的眼睛:“看你知道这么多,我真的很好奇,叛道者的黑袍尊主是不是你……”
“够了。”黑袍尊主在关键时刻打断了姜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姜恪,你身后的密室,就是通往地宫的另一道门吧。”
姜恪并不作答:“话多的是你,讨厌话多的也是你,到头来捉贼当贼都是你,你真是强盗逻辑啊黑袍。”
“别逞口舌之利了,先前你便在我手里重伤,难不成你以为现在就能挡住我?”
黑袍尊主说完,黑气如两条浩浩长江宣泄而出,强势压住周围空气,天上明月瞬间黯淡无光,连姜恪都觉得双眼一黑,仅凭本能迎上了黑暗里朝他攻击而来的人。
不对!这个人不是黑袍!
姜恪挥出清光驱散黑暗,就见与他交手的人从黑袍变成了他身后的影子。
这个影子是栖梧。
“该死!”黑袍怎么会强大如此,“站住!”
姜恪直接格挡开栖梧的攻击,脚下生风朝着黑袍离去方向的密室追去。
栖梧紧随其后。
被姜恪关闭的门此时大喇喇地敞开着,黑袍早已经顺着通道入内不见踪影。
姜恪连身后吊着的尾巴都懒得理会,拼命往下追去。
现在是姜羲觉醒最关键的时刻!被打断可是要命的!
快一点!再快一点!
——姜恪几乎是踏着风前行的,这条路他早已经走过百遍千遍烂熟于心,可当他追上黑袍的时候,已经是在祭坛旁边了。
那里,螭龙图腾重新爬满全身的计星,正在与黑袍尊主对峙。
而在祭坛之上,丝丝缕缕的金光缠绕在骷髅一般的姜羲周围,她的状态并不比姜恪离开之前好多少,这之中本就凶险万分,偏偏还多了黑袍这个变数!
“滚开!”计星杀气腾腾地等着黑袍尊主,要不是还需要守着姜羲,他怕是已经冲上来跟黑袍打斗在一起了!
黑袍尊主竟然没有急着上前。
他看着祭坛上姜羲的模样:“看来是不需要我动手了。”
“你什么意思!”
“你看不见吗,你家的姜九郎……快死了。”黑袍尊主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就算我今天不来这里,她也必死无疑。没有周天星盘的力量,她根本撑不到神血生出来的那一刻,就要先油尽灯枯了。”
说罢,他回身看向悄然落在他身后的栖梧,伸手像猫一样地抚摸他的头发,笑意吟吟地夸赞栖梧做得好。
计星和阿福看栖梧的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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