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虽然清苦孤寂,却是一片温暖。
有那个老人在,当初那个稚童的时光永远萦绕着快乐跟安详,直到那一天,毫无征兆,老人去世,稚童的日子至此沉沦起伏。
如今想起。
老人的音容笑貌多数已经模糊,惟有笑容仍在少年的记忆中印刻。
不久。
兰博基尼Reventon停在村子边缘的停车场地上。
多年未回。
当初那个深山中的村子如今富裕而且繁荣,盘山公路仍在向更远处蜿蜒而去,最终消失在深山林海中,而在村子边缘,则修建起一片不大不小的停车场,更远些,一堆堆木材堆积,停着几辆货车,装载的木材还未运出去。
有村民听到跑车低沉的轰鸣以及熄火声,推开门扉,远远望了一眼。
只见到一个修长魁梧的身影下了车,提着一篮东西,转瞬消失在村子边缘的一条小道上。看方向,似是往村子中杨氏祖墓的那个方向去。
远远的,看不清,无法肯定。
当阳光从远处升起,将深山林海茫茫白雾涤荡开,轻风中的凉意便不住席卷一阵,松涛、竹海,叶声沙沙,青翠如带。但毕竟是冬季,那股冰凉仍是深邃。
少年最终在一座低矮的土坟前停下脚步,布满沉重。
当年那个老人。
眼前这座土坟。
魁梧俊美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竹篮,一一取出祭拜的东西,动作生疏,神情却是安静,直到摆好祭品,点上香烛,一根香烟也被点起,插在泥土上,少年才说了句:“爷爷,曦儿回来看你了。”
土坟上长满野草。
今年清明节才洒上去的冥纸尚未腐烂颜色却已经灰蒙。即便是脚下地面,也是杂草丛生,在坟边土地神分炉碑旁则长出一蓬白色小花,在冬季里,犹自开得美丽。
魁梧俊美的杨曦静静站了片刻,等到香烟燃尽。
然后。
蹲下身躯,白酒倾入土中,冥钱则一一烧掉,伴随着明灭不定的火光,低低的述说,在坟旁响起。六年的经历,生与死的徘徊,血火与硝烟,幼时的,现今的,磁性的声音微有沙哑,但仅止于此。
片刻后,有源力波动弥漫而出。
杂草割倒。
小树修剪。
整个土坟被少年简单修整了一下,露出时光的沧桑跟寂寥。
逝去的已经回不来。
当初那位老人已经长眠,而当初那个稚童则长大成人,魁梧、俊美,双眼如同瀚海般深邃,开阖间,如有电光,轻易间能够直入人心,看到时光跟印痕,看到光明与黑暗,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杨曦并没有多做停留。
很快。
收拾情绪,离开这里。
当回到停车场的时候,有几个村中孩子正好奇的在兰博基尼Reventon旁羞怯瞧望,眼中的浓浓羡慕掩饰不住,也有两个少妇抱着婴儿跟村中妇女站在一块,看着兰博基尼Reventon说说笑笑的聊着。
直到看到杨曦,一切才陡然安静下来。
阳光洒落在少年脸上,照耀出让人不敢直视的俊美,棱角分明,但稍许稚气则透露出年纪很轻,至于体魄,高大魁梧,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天然上位者的霸烈气势,让人畏惧。
孩子远远躲开,少妇则多看了几眼,整个世界怦然心动。
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脱口说了句大哥哥好漂亮,眼睛则一瞬不瞬看着杨曦,里面全是发自心底的喜欢,纯净无暇。
杨曦露出笑容,向孩子跟妇女们礼貌性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
盘山公路那端传来奔驰C200k低沉咆哮的声音,不稍一会,停在停车场中,跟杨曦的兰博基尼Reventon并排在一块。只不过,相比之下,奔驰C200k一下子逊色下去。
于是——
自车中当先走下的年轻人当即就脸色阴沉,扫了一眼兰博基尼Reventon,年轻人皱起眉头,再看杨曦,顿时怔住。
“哥,你干嘛呀?!”
自车中又下来一个女孩,淡色牛仔裤,橙红纯棉T恤,外面罩着一件名牌马夹,脚下则是一双白色运动鞋,束着长发,打扮干净利落,在冬季里也显得干练、活波。
女孩第一眼望见杨曦,随即怔住。
停车棚挡住了大半阳光,将女孩脸颊上的红晕也遮住,有片刻慌神,随即见到女孩对着杨曦笑笑,又看了一眼兰博基尼Reventon,眼中微有讶异,哪还不知道自家哥哥怔住的原因。
直到这时。
年轻人才转头朝着自家妹妹应了句:“没什么……”
女孩巧笑嫣然,一双灵动纯净的眼睛转了转,又看了杨曦几眼,眼前魁梧俊美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比哥哥的年纪还要小些,但单是静静站着,都有一股天然上位者的雍容气度。
让人畏惧,让人着迷。
那双眼睛望过来,在女孩跟年轻人的身上停了一会,随即礼貌性点头笑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兰博基尼Reventon粗犷强劲的轰鸣随之响起,在一阵清越、悦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中,倒车,转弯,加速,远去,直至消失在村子视线中,渐不可闻。
年轻人疑惑地望着空出的车位,低声呢喃了一句:“以前没见过啊……”
说完。
刚好看见不远处那几个妇女中年纪较大的一位,很有礼貌的笑着打招呼道:“阿云婶!”
随即这个地方便热闹起来,村中熟悉的孩子跑到年轻人身边,争着喊着振哥哥、紫姐姐,少妇抱着孩子也笑嘻嘻打趣着他们好一阵子没回来。
更远的地方,听到喧闹跟说笑,早起的人干脆推开门扉,从屋里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