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脸色很白,他已经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低头沉默了起来。
马念花苦笑的摇了摇头,因为见到凌炎这模样,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必要去逼问了,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回味与领悟吧!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语言只不过是一种牵引。
马念花渐渐的走到了马校长的身边,蹲了下来,不得不说,身为医生的她,对于一些紧急的处理方式很有一手。再加上这实验室又是马家的,实验平台上很多莫名的药剂,她似乎都有些了解,她在处理完马校长的伤势之后,又去实验台上调配了一些药剂回来,给马校长服了下去。
很快,马校长脚上的鲜血就已经止住了,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来那药剂也挺有效的。
她替马校长点了只烟,递给了过去,叹了口气道:“马爷爷,尽管您成了分支,但您对马家的贡献却是令人望尘莫及,由衷让人钦佩,我知道马家欠了您很多。不过,这人却是对我们马家.。”
“小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只是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孙女,这已经是我能为马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马校长老泪纵横的说着,双眼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小女孩,眼中怜惜更甚了。他是马家一份子,对于马念花想说的话却是早已心知肚明,哪怕不开口,他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马念花点了点头,神色也变了道:“嗯,我答应你。”
说着,马念花便抱起了小女孩,带着凌炎出去了,头也没回,甚至也没有丝毫留恋。至于凌炎,整个过程像是丢了魂一样,连自己怎么跟出去的都不知道。
马念花只是轻瞥了眼凌炎,也没说什么。她先是整理了一下从库存里拿出来的弹药和枪械,将它们装到一个黑色包裹里面,然后便将小女孩扛在肩上,单手提着黑色包包,带头往校门口走去,样子颇为霸气。先不说这装了一大堆的武器和包包有多重,单单是她抗在肩上的这个小女孩恐怕重量都不低于五十斤。
可是这么多东西,这丫头居然能视若无物,走路轻松之极。
额!总结三个字,“女汉纸”一枚。
很快,外面的人都围了进来。因为他们发现守在外面的老外全都不见了,于是这些快要被逼疯了的人们,终于忍不住闯了进来。如此一来,人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一个个像是热锅上到处乱串的蚂蚁,没头没脑的乱闯。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左边的二楼的教学楼传了过来,然后哭声,叫喊声,怒吼声渲染成一片。
如果说天灾能让人的怨恨无能为力、无地发泄,那么人为就足以让人的愤怒攀升到了极致,因为有了发泄的对象。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人类,他们却可以如此丧尽天良?”
“他们在哪?他们在哪?我要杀了他,亲手杀了这些畜生。”
“儿子啊!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做错了什么?”
一片哀怨响了起来,很多人都在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自己孩子的身影,只不过再见面却是阴阳两隔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孩子活了下来,例如那些躲在桌子低下的小孩。
重逢和离别,当然两个镜头合在一起的话,自然有人妒忌有人恨。因为他们会在心里怨恨或者妒忌,为什么他们的孩子没死,自己的孩子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啊!上面有人。”忽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尖叫。
“是谁?”
“好像是个女老师。”
“她好像要跳楼了。”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说完,那道人影便垂直跳了下来,并且急速落下。“嘭”的一声,一道尘埃涟漪迅速从正前方荡起,然后缓慢的飘向四周。
有人居然真的从楼顶跳了下来,砸在了地上。这只有电影里才出现的情节,居然有一天会被凌炎亲眼所见。
看到这一幕,凌炎本来有些麻木的脸上忽然抽了一下,整颗心脏都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跳下来的那人他认识,那是在2楼遇到的那个女教师,她身上还披着自己送给他的衣服,可如今这衣服却变得那样刺眼。
“为什么?”凌炎捂着胸口,自问了起来。
他双眼红了,或许是都市生活惯了。在长期习惯了那种安宁之后,对于这种生死理解的转变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以前总觉得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灾后他才明白,人在努力追求过生存之后,死亡居然也会变得如此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