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族老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怖了,甚至可以说是“狰狞”这与我在古墓遇到的高鹏和芦花的那种感觉并不同……
我脑袋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江叔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整个人仿佛麻木了一般。
但我并不是木头人,因为我还有视觉,还有听觉,还有嗅觉。
眼中是族老近在尺侧的狰狞脸孔,耳中听着的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最重要的是从族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那种味道,我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但闻过一次的人绝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给族老擦拭完身体之后,锦叔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篓子,篓子里面装着的是衣服,鲜艳的新衣……
这衣服的样式,我还是第一次见,第一次“亲眼”看见,用的是纽扣,与电视上面看到的古代服饰有些相同,但又有不同的地方……
穿上了新衣,族老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脸上干裂的地方仍旧有血水渗出。
看到水桶里面污浊的水,我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塞着许多的东西,还好没有吐出来。
穿好衣服,锦叔便给族老修剪指甲,江叔拿出剪刀给族老剪头发,梳头……
我退在了一旁,看着锦叔和江叔两人忙上忙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给族老整理完毕之后,江叔和锦叔才从木架床上退了下来,盯着床上的族老叹气。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感受,毕竟眼前躺在床上的可是他们的父亲!
江叔和锦叔并没有哭,有时候哭并不代表就是难过,而难过也不一定要哭,反而无声最是令人痛心疾首。
因为有一种伤痛,仅仅用哭声已经无法发泄出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有些感悟与聪明,年龄无关,那必须得要你自己去亲身经历过才会真正的了解。
就像现在的江叔和锦叔,谁又能真正地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呢?
大约过了半分钟,江叔忽然扭头问锦兴:“正屋明间的床准备好了吗?”
“大姐他们在搭,现在估计快好了吧,我过去看看!”锦叔答道。
“你叫他们快些,叔可能随时都会断气,还有那木床叫他们垫高一些,床上铺上叔以前用的被子和枕头……”
锦叔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听到江叔的话,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听村子中的老人谈起过:“死人忌死在生前的床上,所以病人沐浴更衣之后便要移到正室或者是客房,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床上面……”
以前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江叔给锦叔沐浴更衣,我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刚刚江叔口中所说的木床应该就是人临死前所搭建的灵床了……
据说搭建灵床也是有规矩的,并不能够随心所欲胡乱搭造。死者年龄较大,而且又是儿孙满堂的,灵床就要高些;如果死者比较年轻,又无儿女,灵床就要低。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锦叔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跟他进入房间的还有几个妇娘,也就是族老的几个女儿。
“木床搭好了,可以将叔移过去了!”锦叔说道。
江叔点头,来到床头,锦叔来到床尾。
“叔,换新床了,你到那边去睡吧!”江叔凑到族老耳边说道。
族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自然不能回答江叔的话。
江叔将族老的脑袋托起,锦叔抬脚,其他人在旁边帮扶,一行人抬着族老便走出了房间。
我跟在后面,看到他们将族老抬进大厅的正屋房内。
站在门口,我已经看见里面搭建的那张木床,也就是所谓的灵床。
灵床很简陋,只是用两张长凳并排摆着,上面铺着几张木板,和被子……
江叔和锦叔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族老放在床上面,族老头的位置与屋子所对的方向相同,头东脚西。
江叔等人给族老盖上了被子,免得着凉,然后将子女全部都叫了进去。
病人躺在灵床上之后,亲属要在其身边日夜守护,时刻都不能够离开,让病人度过弥留时刻,这个过程就是“送终”了。
看着躺在灵床上奄奄一息的族老,和那些守在床边等着族老死去的人,我忽然感觉到很悲哀,这或许就是真的“等死”了吧!
族老并没有挺多久,半个小时过去,江叔探着族老的鼻息,身体突然一震,抖声道:“叔死了!”
听到江叔的话,屋子里面的所有人忽然悲伤呼喊起来:“叔(爷爷)别走哇!别扔下我们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