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所有人以为寇元兴要血溅三尺时,一道身影快速的掠了过去,精准的抓住了寇元兴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他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
耿捕头把匕首丢给一旁的捕快,抓着寇元兴的手并没有松开,防止他还会自戕。
“他真的疯了!”齐桁小胖子吓的张大了嘴,他做的最出格的事除了去年逃学之外,就是之前带着甲班的小同窗堵了湛非鱼。
可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寇元兴拿匕首要抹脖子,被吓的齐桁面色发白,难道一次落榜就要自戕?
湛非鱼视线扫了一眼四周,人群里隐匿了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读书人,眼神锐利更像是练家子,想来章知府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放开我!”寇元兴厉声怒吼着,可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力气不大,根本无法挣脱耿捕头的禁锢。
肖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忘身为文人的儒雅仪态。
“寇元兴,你在贡院言行有失……”章知府声音提高了几分,说出了寇元兴被榜上无名的原因。
要说章知府有些小题大做也可以,但根本原因还是寇元兴大放厥词,拿科举当赌注,而章知府只是小惩大诫取消本次府试名次,也不算太过。
此事到此刻,不管是围观的读书人还是普通老百姓都感觉是寇元兴在无理取闹,好在他年纪小,大家多了些包涵,不过也更加明白谨慎慎行四个字的真谛。
而章知府此前虽说要杖则三十大板,可念在寇元兴年幼,也不曾真的责罚,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念章知府的宽宏,换个人看看,敢状告父母官,绝对是打你没商量。
肖夫子更是感恩戴德,恨不能押着寇元兴给章知府磕头谢恩,他年纪小,今年不中还有明年!
再者肖夫子感觉寇元兴和湛非鱼错开也好,两人若是同年,以后还要去乡试、去会试,只怕还会产生更多的矛盾。
“章大人,府衙重地,为何如此嘈杂喧闹?”突然,人群外一道不悦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湛非鱼回头一看,却见四个侍卫隔开了人群,身着圆领长袍的男子款步走了过来,来人双手负在身后,身材略显瘦削,但通身的气派富贵,清癯的脸庞紧绷着,眼神冷漠,明显是来者不善。
“这是谁啊?”小胖子齐桁瞅了一眼,只感觉这人架势十足,竟然敢在章知府面前摆架子。
湛非鱼第一眼看的是那四个侍卫,虽然都是面容普通,可太阳穴高高凸起,眼神更是锐利如刀,浑身透着杀气,“阿暖。”
“小姐,这四人都是高手。”何暖低声回了一句,没有交手并不知道这四人有多强,但身为武者,何暖能感觉这四人并不简单,自己只怕打不过。
看了一眼寇元兴,湛非鱼忽然明白过来,这人或许来自陈家:学政陈大人。
章知府并不意外陈学政的出现,立刻行礼,“下官拜见陈大人。”
陈学政阴森森的目光看了一眼章知府,倨傲的点点头,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湛非鱼身上。
虽然围观的百姓里也有几个小姑娘,而且衣裳也华贵,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湛非鱼的不同,正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书卷文雅气息并不是靠衣着靠长相就能拥有的。
湛非鱼倒也干脆,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让人捉不到任何错处。
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竟然坑了陈家五十五万石米粮,踩着陈家在军中扬名!陈学政半眯着眼,神色愈加阴冷诡谲。
当初刘謇被罢官流放,陈家就应该斩草除根!只不过当初陈老家主阻止了陈学政对湛非鱼下杀手。
外人不知道,可陈家身为大皇子的外家消息更为灵通,活字印刷术正是源于湛非鱼之手,连圣上都让顾轻舟以收徒的名义嘉奖湛非鱼,如果陈家对湛非鱼动了杀心,那就是和圣上为敌。
尤其是圣上并没有立太子,大皇子若是在这个关口被圣上厌恶了,对陈家而言绝对得不偿失,再者湛非鱼不过是个小姑娘,根本不足为惧。
只是陈老家主也好,被劝服的陈学政也罢,两人都没想到湛非鱼之后又一次坑了陈家,甚至让南宣府脱离了陈家的掌控,让铁板一块的江南道出现了一口缺口。
“大人,学生寇元兴要状告知府章程礼科举舞弊!”寇元兴抓住时机高喊起来,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耿捕头的禁锢。
陈学政收回目光,一记冷眼扫过,“放开他,有何冤屈你且说来。”
得到了自由,寇元兴双膝跪地砰砰砰的磕头,随后把章知府取消自己府试名次的事快速的说了一下,却模糊了事情的焦点。
“你是说章大人因为包庇湛非鱼,所以才取消了你府试的名次?否则此次府试案首就是你?”陈学政玩味冷笑起来,这话是问寇元兴的,可阴森的视线却是看向章知府。
“是,章知府为了巴结湛非鱼的老师顾大学士,还请大人给学生做主,还学生一个公道!”寇元兴再次磕头。
“既然牵扯到府试,那就由本官升堂问案,但寇元兴你可知晓,按照大庆律,民告官须杖则三十!”陈大人声音冷漠,说出了和章知府同样的话。
章知府此前说杖则三十,不过是言语上的威慑,但看陈大人这冷血无情的模样,这分明是不顾寇元兴的死活,他若真的状告章知府,那必定要受三十大板的刑罚。
“学生知道,但只要能还科举一个公正,学生不怕!”寇元兴抬起头,额头已经被磕青了,目光偏执而疯狂的看向章知府,是铁了心的要上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