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还真有不怕死的?赵三公子喉咙不哑了?”重光替何暖把包袱放到马车上,笑的无比危险,右手摁住左手,咔咔几声手关节被按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慌。
湛非鱼半眯着眼打量着堵住客栈后门的赵三等人,如果来的是衙门的捕快,更像是来找茬的,可就五六个护卫,十来个小厮,外加赵三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这就有意思了。
一看重光这凶残的模样,赵三面色一白,双腿都有点发软,好在还是稳住了场子,“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行凶?”
“重光叔,没必要动手。”湛非鱼笑眯眯的走上前来,看着为首的赵三,“不知道三公子前来有何贵干?如果不是找我们的,还请三公子让让,我们急着赶路。”
对比笑面虎一般的重光,赵三更愿意面对没有杀伤力的湛非鱼,趾高气昂的冷嗤一声,“你的护卫打伤了本公子,你以为赔五十两银子就完事了?想走可以,把他给本公子留下!”
既然是要拖延时间,赵三端出纨绔的架子,当然,他也不敢太过火,担心激怒了重光又被揍一顿。
几个纨绔更是吆喝的嚷起来,府城来的小姑娘又如何?淮县可是赵三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当然最主要的是之前在衙门重光被罚了五十两银子,之后曹捕头又借着抓贼的名头把三匹良驹给偷换了,两件事放一起,湛非鱼却没有半点闹腾,吃下了这个闷亏。
这群纨绔就知道湛非鱼没什么来头,估计也就是府城哪个商户家的小姐,有银子却不敢和官斗,否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着赵三来客栈堵人。
“对,把打人的凶手留下来!”纨绔甲梗着脖子一吆喝,把衣摆往腰带里一塞,摆出干架的姿势。
“敢打我们三哥,我呸,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吗?”纨绔乙站到了赵三身旁,明显是要和他同进退。
“小姑娘,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管,否则拳脚无眼伤到你,啧啧,这你小脸要是青了紫了就不美了。”纨绔丙阴森森的笑了起来,眯着三角眼威胁的盯着湛非鱼,配上他这幅尊容足可以吓哭小孩子。
被吓到的湛非鱼双眼瞬间瞪圆,小奶音一波三折的发颤,“我这就走,我把他留下随你们处置!”
看热闹的重光傻眼了,生无可恋的瞪着湛非鱼,他就没见过这么黑心肝的小姑娘!
何生和何暖都压着笑,有七爷坐镇,重光可不敢闹腾。
“算你识相!”几个纨绔威胁成功顿时露出得意之色,一个护卫打也就打了,可湛非鱼即便是出身商户,那也是府城来的,他们再混账也不敢真对湛非鱼如何。
湛非鱼感激的直点头,回头看向何生何暖道:“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哎……不是啊……赵三被不按牌理出牌的湛非鱼给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是来拖延时间的,他要的是那一马车的行李,把这护卫留下来干什么?最多打几顿就得放了,总不能杀了泄恨。
看着湛非鱼就要上马车了,赵三急的快步上前抬手就要抓湛非鱼的胳膊,“你不准走……”
话没说完,赵三只感觉腹部剧烈一痛,整个人就被踢飞了出去。
“这?”堵门的纨绔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殷无衍一脚给踢到围墙外的赵三,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自己刚刚没有眼花吧?
客栈的围墙至少两人高,一脚把赵三这样一百多斤的男人给踢出外墙,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还不等一群纨绔反应过来,围墙外传来了惊呼声,“我的粪车……”
回过神来的一群纨绔转身就往院子外跑了去,妈的,他们是要巴结赵三,可却不会拿自己想小命来巴结,这一脚下来,不得死也得去半条命!
院子里的护卫和小厮们自然跟着自家主子一起跑了,每个月二三两的工钱,被踹一脚,这银子还不够药费呢。
闻到随风飘散来的臭味,再加上外面的呕吐声,湛非鱼无比崇拜的看向殷无衍,“大哥哥,你好厉害!”
“七爷,你这是安排好了?”重光同样佩服的五体投地,把人踢出围墙算什么,关键是刚好能撞翻粪车,这才是本事!
殷无衍一记冷眼看向闹腾的重光,可面对湛非鱼时冰冷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掐了掐她胖嘟嘟的脸颊,“上马车。”
看着上马车的湛非鱼和殷无衍,重光勾着何生的肩膀直摇头,“看到没?这就是区别对待啊,枉我和七爷认识十多年了。”
何生懒得理会重光,直接牵起缰绳拉着马车往院子外走,看着还发感慨的重光,闷声道:“赵三说不定还要来拦马车。”
赵三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客栈,说是找茬其实是在拖延时间,这点伎俩瞒不了人。
重光一想到撞翻粪车顶着一身米田共的赵三来拦马车,一个飞跃就上了第二马车,直接赶着马车就走追上前面的何生,他重光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殷无衍那一脚踢的重,赵三撞翻粪车后直接就晕过去了,三个一人多高的粪桶直接倒在他身上,这画面足可以让后街几十户人家今晚上都没开火做饭,想想就要吐,谁也吃不下去。
……
赵三这边虽然有小厮跑回衙门喊人去了,可曹捕头把大部分都带走了,所以湛非鱼的马车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淮县县城。
“呦,小哥停一下。”官道旁的茶寮里,卖茶水的老汉远远的吆喝了一声,见马车缓缓停下来了,这才接着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官道给刨了几个大坑,马车过不去呢,小哥你要走只能绕路了。”
“多谢老丈告知。”赶马车的何生道谢一声,回头问道:“小姐,我们绕道回上泗县。”
“行,那就绕路。”马车里,湛非鱼想到之前故意阻碍他们出发的赵三,“大哥哥,他们这是打算劫道?”
“人心不足。”殷无衍并不奇怪,有多少贪官一开始也只是收点重礼与人方便,之后从贪污到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人性就是这般黑暗丑陋,经不住利益美色的诱惑。
淮县县衙这些人,最开始利用官爷的身份索取几十文的蝇头小利,但几年下来,私欲贪念被无限放大,所以才有装作匪宼来劫道。
殷无衍可以肯定如果这一次他们还是平安无事,那么下一次这些人说不定真的会扮成江洋大盗去打劫马车,去淮县富户家中偷盗,杀人放火的恶行都敢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