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打开门看向站在走廊里的客栈掌柜的,目光后移看向趾高气昂的曹嬷嬷,“掌柜的,何事敲门?”
曹嬷嬷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何暖,内穿三褶马面裙,外罩一件圆领对襟窄袖长衫,都是素色,袖口、领口和裙摆处也无精致的纹路,这寒酸的装扮让曹嬷嬷更是面露不屑。
“让你家小姐出来回话。”曹嬷嬷冷声开口,半眯着眼懒得搭理何暖,似乎和她说话贬低了自己的身价。
一手依旧落在门上,何暖不曾让开半步,“小姐正在读书,不见客。”
“读书?”曹嬷嬷愣了一下,随后嘲讽的笑了起来,探头想要往房间里面看,可惜何暖挡的太严实。
倒是一旁的掌柜不由露出敬畏之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掌柜的是商贾,所以对读书人有天生的敬畏之心。
“行了,这糊弄人的话就别在老婆子面前说了,还读书?”曹嬷嬷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讥讽的冷笑,啧啧两声的摇着头,端出见多识广的姿态来。
“一个乡野小丫头而已,都在外面抛头露面了,还读书?不过是认的几个字罢了,会看几本话本子,老婆子我当年在宫里伺候贵人的时候,能进宫来请安的贵人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都不敢说自己会读书。”
掌柜的一听也认同的点点头,大家族规矩森严,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姑娘行走在外,这般不重规矩,估计只是商贾之家的姑娘。
……
袁府三进院闲置的二房里,争吵声陡然激烈起来,随后又被压了下来。
洪管事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若不是顾及着这是袁府,估计这会已经闹起来了,“曹嬷嬷,您老这是出尔反尔把我当猴子耍呢?”
刘中人沉默的站在角落里,看着暴怒的都要杀人的洪管事,在心里忍不住说了个句“活该”,本来三千两已经把木香居卖出去了,偏偏洪管事毁约,这会鸡飞蛋打了。
虽说是个老嬷嬷,可曹嬷嬷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戴着两支银簪子,满是皱纹的容长脸这会板了起来,透着股盛气凌人的刻薄,“洪管事慎言,这木香居我家夫人此前的确有几分兴趣,但这会不打算买了,洪管事这是要在袁府强买强卖?”
“曹嬷嬷,分明是你之前说二少夫人想要搬出来,愿意花五千两银子买下木香居!”洪管事气的声音都发颤了,要不是这老婆子说的信誓旦旦的,他一大早怎么会去闹事,这会前面买主不买了,曹嬷嬷也不买了,这木香居岂不是又卖不出去了?
嫌恶的看着大吼小叫的洪管事,曹嬷嬷板着老脸斥了一句,“那你拿出证据来?否则别怪老婆子我去衙门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我……”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脸红脖子粗的洪管事气的说不出话来,恨不能把眼前这个老婆子一拳给打死!
之前只是口头约定,洪管事哪里有证据,再说岷和府的人谁不知道开年后袁府闹了一出又一出,不就是因为房子不够住。
主子少却占了二十多间房的二房连个小院子都不愿意腾出来给大房,最后大房不得不找了匠人把南边的院子给拆了,重新搭个两层的小楼。
所以曹嬷嬷一说二少夫人看上木香居,打算买下来,洪管事立马就相信了,至于这五千两的银子,在洪管事看来根本不叫事,二少夫人可是皇亲国戚,连袁知府平日里都要敬重三分,五千两银子又算什么呢。
“行了,没有证据就不要来袁府胡闹,今日就算了,再有下一次别怪老婆子把你打出去!”曹嬷嬷倨傲的冷哼一声,扭头看向门口,“快走,老婆子还要去伺候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