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紧张不安的注目之下,湛非鱼从蔡豹身边走了过去,而面容阴沉、眼神狠辣的蔡豹却是丝毫未动。
看湛非鱼在大堂的空桌边坐了下来,何生也随即站到了湛非鱼身后,和何暖一左一右的守在她身侧。
二楼上,蔡豹压抑着胸口滔天的怒火,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想动手,娇弱的小姑娘,自己一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可蔡豹更加清楚一旦自己动手,只怕还没碰到湛非鱼就会被她的丫鬟提剑削掉半只手。
“镖头?”一旁手下看着面如阎罗的蔡豹,又看了一眼楼下坐着的湛非鱼,第一次看到镖头吃瘪,关键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下去!”怒声开口,蔡豹一转身大步往楼下走了去。
半晌后,双方对峙一般分坐在桌子两端,只是蔡豹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这会再说什么逞凶斗狠的话就显得可笑。
二楼之上,袁知府借着柱子的遮挡,同样看向楼下。
“大人,湛姑娘果真是艺高人胆大。”随从压低了声音,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你,在岷和府,蔡豹可谓是一霸,嚣张至极。
明面上是不曾沾过人命,可他就是金家养的一条恶犬,那些贺金家有私仇的人都栽在蔡豹手里,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家破人亡。
“若没几分胆量,肃州府那些牛鬼蛇神早就把人给吞噬殆尽,哪里会一路尾随到岷和府。”袁知府一手抚着胡须,湛非鱼不单单是有胆色,她更有狂傲的资本。
身为袁知府最信任的下属,方旭说是随从,其实是袁大人的侍卫,“大人,刚刚若是蔡豹动手,湛姑娘真的敢杀人?”
杀了一个蔡豹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金家,方旭很清楚金家的行事,远在京城的顾学士只怕震慑不住狠辣疯狂的金家。
想到二弟和弟媳的惨死,袁知府清瘦的脸上倏地染上几分冷意,冷眼看着楼下威武镖局的蔡豹等人,“顾学士远水解不了近火,但有禁龙卫在,金家上下若不想被灭门,他们绝对不敢动湛非鱼分毫。”
淮安府那些刺杀湛非鱼的死士虽说最后没有调查清楚,可这四十八具尸体可是被悬挂在城墙上半月之久,金家行事再疯狂,可只要他们畏死,那么就不敢对有禁龙卫撑腰的湛非鱼动手。
“金家派蔡豹前来不过是试探一番。”袁知府看的明白,蔡豹若是成功镇住了湛非鱼,说不定威武镖局这些人就能趁乱把名册给抢走。
即便蔡豹的试探失败了,不过是养的一条恶犬罢了,把蔡豹宰了给湛非鱼赔罪,对金家而言都不算是什么损失。
之后金家对湛非鱼的行事只会更加小心谨慎,威逼是绝对不会了,那么只可能利诱。
一手轻轻叩击着桌面,湛非鱼双眼染笑的看了看大堂十多个魁梧健硕的大汉,“昨日我才到岷和府地界,倒不是得罪了哪位贵人,让镖头带这么多人来找场子。”
哪个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会说找场子这话?又有哪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家会一言不合就要把人杀无赦?
蔡豹收敛了怒容,面色依旧难看,可至少没了那份嚣张,“湛姑娘言重了,洪管事和我蔡豹结交多年,他一直等着卖了这宅子回老家和妻儿团聚,姑娘要买下木香居,却又出尔反尔耍了洪管事一通,我这不一时冲动要给自家兄弟出口恶气。”
“原来如此。”湛非鱼明了的点点头,清脆的小嗓音悦耳的响起,“圣人曾言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如此看来洪管事和镖头并不是赤忱相交,不是我出尔反尔不愿意买下木香居,倒是洪管事想要坐地起价从三千两加到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