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焦知府并没有回来,而是让小人过来传话了。
“濂玉?”黄姨娘不安的抓住了焦濂玉的胳膊,一直温婉柔和的娇美面容上此刻终于露出了惶恐之色。
“姨娘不用担心。”焦濂玉话是对黄姨娘说的,可阴沉骇人的目光却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李立身上,事已至此,该怎么做李立清楚。
黄姨娘哪有不担心的,但屋子里毕竟还有下人在,门口还有护院,黄姨娘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柔声叮嘱,“若是误会好好和老爷解释清楚。”
对比黄姨娘和焦濂玉的母子情深,独坐在书房里的焦知府神色异常的凝重,焦濂平这个长子再如何胡闹,焦知府都能接受。
可偏偏今日牵扯到的是他最看重的次子,这让为官多年的焦知府一时之间都乱了心神,难道濂玉往日种种都是假象?
李立这个负责打扫书房的小厮都被人收买了,其他几个下人焦知府也不敢相信,直接让牛管家带着人守在书房外。
焦濂玉看着沉默不语的焦知府,面色平静的不见半点惊慌,“我从没有想过陷害大哥,父亲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虽在读书上有些天资,可独木难成林,母亲一直知道父亲偏爱我,却同样也没有阻碍我的前程,我若害了大哥,母亲必定会失望从而报复,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我又有何仕途可言。”
焦濂玉说的情真意切,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焦夫人身为嫡母,她如果真想要拿捏对付焦濂玉,即便有焦知府护着也无用。
后宅的手段层出不穷,饮食、衣物,屋内的摆件,甚至庭院里的花草绿植,但凡焦夫人出手,焦濂玉别说科举出仕,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
所以焦家一直在表面上维系着这种平衡,焦濂玉还没有出仕,也没有接手焦家,他这个时候对焦濂平下手,的确是得不偿失。
听到这里焦知府总算抬起头来,只是眼神晦暗不明,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相信了焦濂玉的话。
“你大哥不善读书,人也骄傲自大,行事跋扈不顾后果,但他并无害人之心。”焦知府也不得不承认焦夫人在这一点上把焦濂平教导的很好。
焦濂平身为官宦子弟,他的骄傲和风骨让他即便看不惯焦濂平这个庶出弟弟,也不会用肮脏的手段害他。
“我知道。”焦濂玉点头应下,不单单是焦濂平如此,他的好嫡母也不屑用这些手段害人,端的是光明磊落、风光霁月。
焦知府目光灼灼的看着神色坦荡的庶子,有一点濂玉说的对,如果濂平出事了,夫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身为嫡母不管是仕途还是婚事,夫人都能让濂玉不得翻身,濂玉素来聪慧,这般适得其反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想到这里,焦知府的心也定了下来,“来人,把李立带上来!”
对焦濂玉是一番慈父心肠,可对面背叛自己的下人,焦知府面色肃穆,眼神凌厉,他倒要看看李立是谁家的探子奸细!
牛管家推开书房的门,两个护院把死狗一般的李立拖了进来,尔后丢到了地上。
“李立!”焦知府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愈加冷漠,“本官如果没有记错,十年前你所在的村子遭了灾,你全家被山洪掩埋,只有你一人因为贪玩才逃过一劫。”
十年前那一场暴雨很多人都有印象,磅礴大雨连续下了半月之久,好不容易放晴了,所有人都以为水患过去了,焦知府当时还在外地为官,是五品的同知。
李立所在的村子发生了山洪,知府大人就派了焦知府过去查看,也是在那时,焦知府看李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孤苦无依的可怜,所以就带在身边。
一晃十年就过去了,李立从一个普通小厮成了焦知府信任的下人,也被调到了书房负责打扫事宜,可谁能想到李立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