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侍郎把动机一说出来,不说白兆辉就瞠目结舌,就连旁听的白府尹、孙府丞等人也都是一言难尽,这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唯独湛非鱼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刘侍郎的诬蔑而羞愧或者气愤,“大人的推断可有确凿证据?”
“事关女子名节,还请刘大人慎言!”白府尹冷声接过话,堂堂刑部三品大员,若没有真凭实据就这般信口开河,简直丢尽了朝廷官员的脸面。
折家大夫人迟疑了一瞬,随后也沉着脸开口:“刘大人,事发当日我也在裕丰楼,湛姑娘对白小公子有救命之恩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大人只凭杀人凶手的口供就要给湛姑娘定罪,只怕难以服众。”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也都认可的直点头,一个个小声议论起来,这歹人凶徒只要反咬一口,做好事的英雄反而就成了同犯,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身为主审官却被人一而再的质疑,刘侍郎铁青着脸,阴狠的目光看了一眼旁听的白府尹,这个老匹夫想要借此坏了自己的官声,没这么容易!
“肃静!”惊堂木一拍,刘侍郎翻开手边的卷宗,“案发后捕快去了姚家搜查,并没有找到银子,看来这银子必定还在姚家藏着,来人……”
刘侍郎这是要寻物证?湛非鱼看着领命而去的一队捕快,八人里有四人是顺天府衙的捕快,余下四个捕快则来自刑部。
何暖看向湛非鱼,等这一次搜查回来,银子必定能找到,而这银子指向的肯定是小姐。
湛非鱼微微摇头,刘侍郎和白府尹有旧怨,可此案白兆辉却是受害者,即便给自己定罪了,白府尹也不会有任何损伤,刘侍郎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
折家大夫人也有些担忧,暗示的看了一眼湛非鱼,这才让身后的红缨向着旁边的捕快走了过去。
此时公堂上的众人都在等物证,大夫人和湛非鱼要去更衣,刘侍郎即便知道不妥,却也不能强压着不让人去,只能交待手下先去检查了一番,然后一路都有捕快跟随着。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前去姚大厨家搜查的八个捕快也回来了。
“回禀大人,这荷包是在姚家门口的棉布帘子里找到的……”回话的捕快将荷包递给了一旁的小吏,而他身边则放着从姚家拿下来的这棉布帘子。
京城天寒,即便屋子里烧了炭盆子,可冷风依旧通过门缝往屋子里灌,不少百姓会在堂屋门口挂一个挡风的布帘子,都是用破旧的棉布缝制而成,之前捕快去姚家搜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把这厚布帘子给拆开。
刘侍郎接过荷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财帛动人心,足足五百两银子,难怪姚大民敢杀人。”
刘侍郎查看之后又把荷包和银票放了下来,让小吏送给旁听的白府尹他们查验。
“这五张银票上聚丰钱庄的银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刘大人如何判定这银票是湛姑娘给姚大民的?”孙府丞缓缓开口,目光从装银票的荷包上一扫而过,只怕这荷包才是重点。
荷包是最普通的深蓝色布料,平针绣万字纹图案,大户人家用来打赏的荷包一般都是这种简单的,绣娘一日能做出几十个来。
湛非鱼不擅长针线,何暖倒是会,只是何暖不单单要照顾湛非鱼的生活起居,还要研读药书,肖厨娘和崔芽没买回来前,三餐都是何暖做的,所以除了湛非鱼的衣物外,打赏用的荷包何暖也都是在布庄买的。
湛非鱼此时定睛一看就知道事成了,就看刘侍郎如何给自己“定罪”了。
“来人,把裕丰楼伙计曾立带上堂来!”刘侍郎讥讽的看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湛非鱼,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胆量,此刻见到物证了都面不改色。
在顺天府大牢关押了几日,再加上被刺杀的是白兆辉,裕丰楼这些伙计在牢房里的待遇可想而知。
双腿一软的跪在地上,曾立砰砰的直磕头,“大人饶命,草民真的不知道姚大厨为什么要杀人……大人明察啊……”
刘侍郎呵斥一声,对着磕头求饶的曾立厉声发问,“本官问你,你右侧所站之人你可认识?”
曾立一个哆嗦,这才抬起头看了过来,“小人认识,湛小姐就住在……”
等捕快拿着荷包走过来时,曾立看都不看就回答:“小的见过,何姑娘之前打赏用的就是这荷包。”
曾立这一招供几乎就等于给湛非鱼定罪了。
站在大夫人身边的红缨低声开口:“夫人,之前奴婢在绿柳那里看到了湛姑娘打赏的荷包,并不是这个样式。”
湛非鱼住在裕丰楼,何暖也给伙计打赏过,但是并没有拿荷包,直接给的一小角碎银子,绿柳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身份自然贵重一些。
此前大夫人带着礼物来给折婧赔罪,绿柳把这些赔礼交给了何暖,当时何暖就给了打赏的荷包,荷包里是二两银子。
后来绿柳被折婧拿鞭子把脸给打伤了,已经没办法在内院伺候了,红缨她们一群人也凑了点银子给绿柳送过去,听绿柳说了一嘴,红缨本就擅长针线这才扫了一眼荷包就记住了。
大夫人微微诧异,荷包被调换了?能在刑部捕快的手里把荷包换了,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