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老天有意嘲讽何曼,以许褚为首的一众民军和以陶商、糜芳为首的一众徐州军此刻居然同时围了上来。
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知道了何曼是贼首,陶商在徐州军将士的保护下,来到了这位仅剩十余人的贼首面前数丈之地,扬声道:“认输吧。”
何曼面色冷厉,率领剩余的手下向着陶商冲去,却被徐州军的一阵箭雨逼住。
看着已经被逼至绝境的何曼,陶商再一次的扬声道:“降者,免死!”
糜芳打马上前,低声道:“大公子,别人便罢了,此人乃是这支黄巾的贼首,留之恐惹非议。”
何曼对陶商的话充耳不闻,四下瞅了一圈,眼见四面皆敌,而包围圈的外面,传来的几乎都是大声请降的呼声,亦有兵刃掷地的声音。
何曼哭了……短短的一瞬间,自己的一切全都埋没在了这片死亡的包围圈里。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何曼发出最后的悲鸣,然后举刀就向着自己的脖颈上抹去。
“何帅!何帅!”
黄巾护卫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突发的情况,纷纷冲上去欲夺下何曼的手中刀……怎奈事与愿违,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刀抢过来的时候,何曼已经捂着喷血的脖颈,不甘的瞪着浑圆的双目,倒地气绝。
初平元年,为祸中州的浮云黄巾部在谯地为徐州军所败,渠帅何曼身亡,浮云黄巾部除死者外,大部降徐州军,降者达五千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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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天色破晓。徐州军的校尉、都尉及百人将,全部都去处理善后事宜,而陶商和糜芳则是在帅帐内商讨后续的事。
糜芳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有些不理解地道:“得亏这支黄巾兵马是从济北流亡到这里来的,这一路上老弱病残基本上死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还算精壮……不然若再夹裹着老弱妇孺,大公子难不成还将他们都收降了不成?”
陶商摆弄着手上的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残甲碎片,一边摆弄一边道:“那就都收降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糜芳闻言差点气结:“末将可是乐不出来!大公子,咱们的粮草本来足够用!可一下子凭空多出好几千人,这便直接将粮草耗去一半!!!而且这些人都是荒民出身,不曾经过正轨军旅调教!用得上用不上不说,还得处处提防他们,何必呢?不如杀了痛快!”
陶商没有直接回答糜芳,只是仰头望天,寻思了一会,道:“有些事,糜兄不可只看眼前,要想得长远些……现在你可能看不透,但日后你一定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理由,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过度的残杀只会引起更多的积弱。这世上的事和理都是围绕着人去做的……你把人都杀干净了,一切都是虚谈。”
糜芳闻言不由气结:“远的不说了,可粮食的事怎么办?”
陶商淡淡抿嘴一笑,道:“我会在粮尽之前想出办法,糜兄不必操心。”
糜芳虽然理解不到陶商这么做理由,但面对身为监军的刺史长公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一路上紧急情况都是陶商在拿主意……虽然他年纪很轻,但表现出成熟和老辣要远远强于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糜芳心中居然对陶商产生了一种依赖,渐渐的将他当成了主心之骨。
正说着间,帐外一名侍卫前来禀报:“糜将军,大公子,辕门外,自称谯郡许褚的汉子,特来请见。”
陶商似是早有所料,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糜芳神色一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这厮怎地来了?”
陶商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许褚前番来我军阵前叫骂,又扬言让我等赔偿,甚至还要让我把你交出去……可我等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花了大把的力气助他守住庄子,只要这莽汉还算个人,岂能不感动的眼泪交加?”
糜芳擦了擦汗,心虚道:“是吗?大公子的想法未免天真,末将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讲理的人……”
话音落时,便听帐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步履声,还没等陶商和糜芳做出任何反应,帐篷的帘子已是被人“呼”的拉开。
许褚穿着一件短褂,上身赤膊胸口长满黑毛,满脸赤红,如同凶神恶煞般地闯入帐内,大骂道:“姓糜的!居然敢乘着黄巾流寇攻庄趁乱打劫,暗中盗走某家的牲口!”
陶商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那边厢的糜芳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却还是硬撑着回骂道:“你这蛮子休得出口伤人!本将什么时候偷你牲口了?”
许褚双眸一睁:“还敢狡辩?!我庄内孩童亲眼所见,哪会有假?难道几岁大娃娃还会冤枉你不成!”
陶商猛一转头看向糜芳:“真有这事?”
糜芳吸了吸鼻子,哼道:“我等出兵帮你绞杀贼寇,费了多大力气?牵你两头牲口补补元气,怎么了?”
许褚生性暴烈,哪管糜芳辩解的那么多,不由分说一脚直接踹过去:“丢你娘的!”
如同熊掌般大的巨脚蹬在糜芳的胸口,糜芳两眼一翻直接倒飞出去,冲破了帐篷直接飞出了帐外。
陶商吃惊的长大了嘴。
本以为把许褚结交下来了,没曾想糜芳这猪队友死性不改!
昨夜围歼黄巾军的空档还能抽出空来派人去偷牲口?……偷就偷吧,手脚不利索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回头说什么也得把这厮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