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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气氛越发凝重。
听完大哥的介绍,赵守正感觉自己已经慌成狗。
但当着徒孙的面,他还得强作镇定道:“还好我就是去署理几个月,不用考虑那么多。”
“怎么可能呢。”谁知三人异口同声掐灭了这位官场新鲜人的幻想。
赵二爷不服,大哥和赵昊他不敢反驳,便看一眼金学曾道:“拱门,你也是头回当官,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嘿嘿,师祖,咱是头回当官不假,可咱长眼长嘴长脑子呀。”金学曾便蹲在椅子上嬉笑道:
“我在吏部观政时就好奇,全国一千四百二十七个县,加上两京和各地方衙门里的七品官职,绝不超过两千。而文选司在册的七品官却足足超过三千人。师祖想过没,那多出来的一千位七品官去哪了呢?”
“去哪了?”赵守正闷声问道。他一当官就进翰林院抄《永乐大典》去了,对这些门门道道的了解,完全无法与金猴子相比。
“被派到各部各省候补去了。”金学曾便笑道:“不说六部,单说各省,总督衙门、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乃至道台衙门、巡抚衙门里,到处都有候补知县的身影。这些候补知县都得让上官当牲口使唤几年,等到出缺才能去上任。一等就是十年八年的都不稀奇。”
“其实也不光是没空缺,而是督抚布政使们把好位置都留给自己人署理,当然轮不到他们。”赵守业点点头,接着金学曾的话头道:
“所以老二,衙门里有的是精通本地政务的候补知县在等着呢,那鸟侍郎说什么人手紧缺、非你莫属,都是骗鬼的!”
“不错,也就是因为老爹带缺出京,没法让你候补,不然直接让你板凳坐穿了。”赵昊也沉声说道:“所以老爹还是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好扎根昆山的准备吧!”
“啊……”赵二爷闻言脸都白了,这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在他想象中,中了进士当上县太爷,应该是取个号、娶个小……呃,划掉重说,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在他想象中,当上县太爷应该是升堂有排衙,出门有仪仗,作威作福,快活无边的啊。
怎么听着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呢?
“儿啊,儿啊,快想办法啊。”赵二爷便焦急的催促起赵昊道:“你一定有办法过关的,想不到就使劲想想,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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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慌成狗的赵二爷,赵昊却笑了,笑得畅快至极。
见儿子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样子,赵二爷只好无奈苦笑,竖起大拇指道:“确实应该苦中作乐,我儿就是豪迈!”
金学曾闻言心下惭愧。大师兄不在,我应该担负起捧哏的责任,怎么能让师祖负责拍师父马屁呢?
“不,父亲。是我之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赵昊摇摇头,擦擦笑出的泪花道:“我们打一开始就不该去苏州,而应该去昆山的!”
“为啥?”赵二爷不解问道。赵守业和金学曾也一样满脸问号,只是某人积威之下,没人敢质疑他罢了。
赵昊便让金学曾把苏松地图拿来,然后指着昆山的位置,对三人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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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昆山西邻苏州城,东倚嘉定县,北靠太仓常熟,南接松江府,它正是整个苏松一带的核心区域!”
“而且吴淞江贯穿昆山全境,河网纵横交错与各州县相连,交通运输极为便利,简直就是天赐的宝地呐!”
赵昊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