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季虎倒身下拜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他手下的三千多人全部拜倒在地,包括数千俘虏也扔掉手里的工具拜倒在地。
不管什么年月,基层官兵都是百姓家的子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整个西门外五里长的官道上,顿时叫声震天:“我们愿意誓死追随追魂枪为百姓而战,为自己的父母而战!”
张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万多战俘再次爆发剧烈冲突,刹那间就有数百人被群殴致死,而且很快就把尸体埋在路基之下,其中有数十人直接被活埋。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别,战俘并没有和看押的部队发生冲突,而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住手!”张彦一看战俘哗变,顿时就急了,跃身站在马背上不断高呼高呼:“你们赶紧住手!”
战俘们一边埋人,一边高呼:“将军别着急,让我们把那些官家子弟全部处决以后再说其他!”
这一场骚乱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刻钟就彻底平息。
原来,郭药师的常胜军急速扩张,所过之处席卷一空,都是整个村落被卷进来,这其中必然有高门大阀的子弟,也有各种奴隶主的子弟。
十夫长以上的将官,绝大多数都是这些富家子弟担任,因为他们家能够为军队提供钱粮。
慎洽的一番说辞,加上敖季虎做出表率,最底层的百姓子弟终于彻底觉醒,骚乱自然如期发生。
随着近千人被活埋,剩下的一万多战俘彻底纯洁了,全都是家破人亡的农家子弟。
耶律余里衍浑身颤抖:“没想到追魂枪李宪的大名,在此地竟然有如此威势。他本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这一万多人全都变成了他的死士。一旦投入战场,必然势不可挡!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慎洽很严肃地说道:“公主此前让我背叛公子,我没有答应公主,也没有过多解释。今日此情此景,想必公主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了。”
“我明白了,但是你还没有明白!”耶律余里衍脸上泛起红潮:“追魂枪此举开历史先河,固然得到了所有百姓拥护,但也变成了全天下之敌。不管是哪家朝廷,也不管是哪家高门大阀,全都是追魂枪的死敌。”
“那又能如何?”敖季虎把手中的铁棍抡了一圈,整个人突然意气风发:“为了自己的爹娘,哪怕杀尽全天下,我也必定勇往直前,绝不回头!”
“哈哈哈,敖大哥说得好!”慎洽一催战马狂飙而去:“兄弟们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战俘,全都是自家兄弟,根本不用看管。现在随我进城,看看如何才能尽快修缮城池,然后和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家子弟决一死战!”
所有人一呼而去,现场就剩下干活的战俘,再就是张彦和耶律余里衍。
“公主还有何说?”张彦微微一笑:“公主此前所言差矣!我家公子曾经断言:天下乃百姓之天下,岂是朝廷和高门大阀所有?我家公子只要登高一呼,朝廷再也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军队的朝廷,还有何惧?哈哈哈——”
耶律余里衍脸色苍白,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张将军说的没错,我刚才是鼠目寸光,所以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经此一役,有了这一万多人现身说法,追魂枪李宪的部队必然越打越多,最后势不可挡,取天下必然易如反掌。”
“公主又错了!”张彦摇摇头:“我家公子早就表明立场,他绝不想当皇帝。至于他究竟想干什么,就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臆测的了。”
强迫性的劳动,和自发性的行动,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一万多人全都是自发行动,所有的进度突然加快数十倍。
在此期间,张彦派出快马通知知府唐浩然,一万多人所需要的粮草准时到达,将士们的热情更加高涨。
仅仅一天一夜时间,定安县城的修缮工作就已经完成一大半,原本破败不堪的城墙焕然一新。
耶律余里衍再次来到东城门楼上,看着代表自己身份的三面大旗,不停地摇头。
张彦负责城防,所以紧跟着耶律余里衍。发现她脸色呛然,顿时有些疑惑:“公主何事不快?”
耶律余里衍刚想说话,一匹快马沿着坡道冲上城楼。
一个猎人打扮的小子滚鞍下马:“营长,白底哥所部溃败,郭药师的穿插部队三万人并没有针对我们县城,西合营的刘舜仁所部同样没有增援县城,他们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杀向白乐镇,耶律阿古哲遭到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