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康当即上前,伸手接过家仆递来的弓箭,站在阳笑旁边,弯弓搭箭,看他一眼,道:“好小子,这襄尺,我来与你射。”
襄尺的襄,读让,是臣与君射,让尺之意。
阳笑不消说,当即退让一尺,不与平南郡王并立。
众人见此举动,便知此一项,他又过了。
“混小子,还有最后一项,你可得小心了。”平南郡王下场,其他人顿时抱胸招呼了起来。
“大伙儿别担心,看这架势,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真是奇了,这年头莫非人间处处是神童?还是,他们田家个个是神童?”
闻得这半真半假的话,众人皆笑着摇头,而后看向场上。
演武场上,暗黑的天空下,再次飞起一只白鸽,刚出笼的白鸽。正自由地往天空飞去。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阳笑搭箭。对准白鸽,发射。
便见白光接连四闪,白鸽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而后重重落地。
家仆迅速捡起白鸽,呈给众人看。
连中四矢,皆射在鸽的上的位置,上下左右正排成一个‘井’字。
“完美!”
“这射技,真是神乎其神了。”
“混小子。你何必在田家当个跟班?你这射技,完全可进骑射营啊!”
“是啊,便是不进军营,入府当侍卫长,也不是不可行啊,怎么地都比在田家好吧?”
众人赞叹之余,又七嘴八舌地给阳笑出起了主意,当着田川这个田家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挖起了墙角。
阳笑将弓箭丢给家仆,几步跃过来。没心没肺地笑道:“我倒觉得,继续跟着姑娘更有前途。”
众人皆摇头。见劝不动他,也就作罢了。
接下来的五御,亦是由阳笑进行。
五御,即: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阳笑驾车经过指定的场地,从一开始,那车上的铃铛便相互交映,响得很是谐调。经过曲折的水道时,车架稳稳当当,并未坠入水中。通过竖立的标杆之间的空隙时,车身并未碰到标杆半点。车架于交道之上旋转时,节拍合乎,犹如舞蹈。最后,在草地上追逐猎物时,将猎物驱向左边,以便坐在左边的主人射击。
一番动作,流畅连贯,毫无半点疏忽之处,让人赞叹之下,无话可说。
程康一番旁观下来,木着脸点点头,矜持地道了句:“不错。”
便转身,领着众人,往聚贤楼而去。
一行人直上三楼,看着堂中的礼字,程康问两人:“这一次,你们谁来?”
“当然是他咯。”阳笑笑眯眯地把田川让出来,自个儿翻身坐在护栏上,没规没矩地支着下颚打着摆子,而此刻,再见他这混混模样,已没有人随口呵斥他了。
田川弹弹衣摆,施施然地走向场中,向前走时,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
“小子,可别给你姐丢人。”
“就是,你姐和你师傅可还等着你救命呢。”
“就是就是,可别让大家失望。”
姐、宣大哥,我不会让失望的。
田川看着四面八方的祭祀用品,乌黑的眸子里,一道坚毅凌厉的光划过。
世人皆知,今上尚武,但在此之前,历代帝王皆崇文,自称礼仪之邦,因此,昌国对礼的重视程度,那是相当高的。
昌国有五大类礼,即:用于祭祀的吉礼,用于丧葬的凶礼,用于田猎和军事的军礼,用于朝见或诸侯间往来的宾礼,用于宴会和庆贺的嘉礼。
而其中,吉礼又包含:一、祀天:诸天神佛、日月星辰。二、祭地邸:社稷、山林川泽、四方白物、诸小神。三、祭人鬼:先王、先祖等。
凶礼又有:丧礼、荒礼、吊礼、禬礼、恤礼。
军礼又含:大师之礼、大均之礼、大田之礼、大役之礼、大封之礼。
嘉礼又分:饮食之礼、婚礼、冠礼、宾射之礼、飨燕之礼、脤膰之礼、贺庆之礼。
宾礼又有:朝会、会见诸侯与使臣。
礼节明目繁多就不说了,行各礼的时节还不同,所用器物又纷繁不一,所参与之人的身份也有差别,连动作祷词都不一样,而其中,便是随便乱一环都不行。
可想而知,其复杂程度有多高了,便是那极重礼仪的世家大族,也不是每个家主都能将这些记周全了,许多都是先有个印象,再临时抱抱佛脚,临场还自设了人提示,这才不至于闹笑话。
而现在,就在这么一个楼层中,却要人把所有礼仪都行周全,其间,不能出一点差错,这确实非常强人所难,一般人还真难以做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