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你个砍脑壳的”,和我奶奶的“你找人咒你”,都是我们那儿广泛流传的“名人名言”。
这两个人,别人从她家门口过她都要骂两句,更何况是偷她的东西。
明瑾刚爬上树,他奶奶正好割草回来,看见了,气得跳脚,骂了声:“砍脑壳的!”抓起一把扫帚,迈开小脚过来要打。
我们在树下的五个牢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古训,拔腿就跑。
明瑾也慌忙下树,跟上我们,可还是挨了几扫把。
她一直把我们追到很远的山路上,眼看追不上了,把扫帚扛在肩上,一手叉腰,站着骂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去,还三步一回头,接着骂几句。
虽然没偷到桃子,被她追着跑了一路,也不困了。
“这些臭婆娘,真烦人!”明瑾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就是几个桃子吗,又不是把她的老命给摘了!”
晓云摇着折扇说:“算了算了,到底是我们有错在先。”
去年,他的生日,我买了这把画着一对孔雀的折扇送给他。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他却爱不释手,不炎热的时候也要拿着。
“现在那些桃子还没熟,也不好吃。等熟透了我们再去偷吧。”晓莉扶了扶墨镜,“我这个外婆抠门得很,熟了也不让人摘。到时候我偏要偷了吃个够,看她能怎么办!”
“你们再去干坏事儿可别拉上我了!”晓芹气喘吁吁地说,“陪你们逃跑、挨骂可不轻松。”
小天使劲儿点头。他和晓芹一样,虽然会跟朋友们玩闹,却从不干偷人家的桃子这种事。
我们说了一会儿的话,又有了困意,决定在草坡上补觉。
阳光明媚,青草柔软,舒适、惬意。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我说:“该去我表姐家了。”
明瑾却道:“不急,去吃晚饭就行了。很久没有去杜鹃山玩了,正好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走走。”
杜鹃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十几座山的统称,因为那片区域杜鹃花很多,就叫了这个名字。
“人间四月芳菲尽”,现在杜鹃花已经谢了,但那一片绿海也极美。
我们谈笑着去了杜鹃山。
树木葱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晓芹采了一大把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红的、白的、黄的、蓝的、紫的,香气袭人。她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着,美极了。
明瑾又突发奇想,“不如我们比赛摘花吧,看谁在规定的时间里摘到最多、最美的花儿。”
晓莉淡淡地说:“我没兴趣,给你们做裁判好了。”她向来不爱花花草草,倒是玩手枪、刀剑玩得起劲儿。
于是,我们摘花,她跟着看。
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深处。
高大、茂密的树木隐天蔽日,阳光无法照射下来,四周阴暗、潮湿,让人很不舒服。
晓芹年龄最小,胆子也最小,她觉得这儿阴森森的,拉着我的手说:“这种地方不会有更好的花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当然,不是怕什么妖魔鬼怪。我受身为共产党员的爸爸影响,从小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怕的是蛇、虫子之类。
“回去吧。”我也说。
大家都已采了足够的花,便往回走了。
可是,我们越走越不对劲。
林中出现了浓雾,使人看不清路。
以往走过许多次的路也好像延长了,走了很久都看不到出口。
时而传来一两声山中动物的叫声,其中有被乡亲们视为“不祥之兆”的“夜呱子”的叫声。这种鸟的学名我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它长什么样。老人们说,它只会在晚上鸣叫,而且它一叫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比如谁家要死人。
我们都是学生,当然不会相信那些迷信的说法。
但是,越来越浓的大雾、越走越长的山路还是让我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记得走了多久、多远,只记得,浓雾散去时,我们已身处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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