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一切听从父王吩咐,并无异议。”
姓算什么,如今尚家,也唯有他还苟活于世。若是不能报仇雪恨,如何去见那些生死相随的将士,去见自己的家人。尚家已经灭绝,姓还重要吗?
尚秋原笑了,这些人见识当真浅薄,难道以为如此,便会令他感到羞辱吗?
****夜夜,一闭眼,那些曾经生死相随的将士和兄弟们,便会出现在眼前。他的妻子和儿女,便会泣血看着他。
宫九天目光闪动,从周围的大臣们脸上扫过,这里有他的心腹,亦有火逆鳞的心腹。如今,听闻皇上病重,许多大臣便改弦易辙,过来表示自己的立场。今日本是他召集群臣到并肩王府议事,代替火逆鳞处理国事,宣布出兵丰原。
当然,今日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看尚秋原如何对待此事。
宫九天目光扫过之处,群臣纷纷垂下头,不敢直视。想到如今并肩王和尚秋原,已经是父子,他们毕竟是外人,便都停止了胡言乱语。
这种被众人敬畏的感觉,是他所喜欢的,目光落在尚秋原身上,再看看众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摇头。
众人之中,尚秋原如鹤立鸡群,那般卓然不群,令得众人黯然失色。满头的银发,更衬托出他超凡脱俗的气质,任凭群臣议论纷纷,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看他,仍然矗立不动,脸上一片淡然。
大殿中人虽然多,却带给宫九天一种感觉,尚秋原孤独地站立在旷野中,周围的人,似乎离他很远,很远。
心中蓦然一动,这种感觉,他很早以前便有过。身边的人虽然多,却是离他很远,纵然身在数十万大军中,也会感觉,自己是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旷野中,离那些人很远。
此时的尚秋原,便给宫九天这样的感觉,望着身侧那个白衣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伸手在尚秋原肩头拍了拍,温言道:“吾儿不必忧虑,丰原指日可破,如今尚家只余留你一线血脉,日后也要为尚家接续香火。日后,父王为吾儿多娶几房妻室,也好为宫家和尚家,延续血脉。”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宫九天会说出如此富有人情味的话。此言之意,分明是把尚秋原视作儿子,虽然没有让尚秋原改姓换名,却是要为宫家接续香火,亦给了他为尚家接续香火的特权。
“多谢父王。”
尚秋原躬身向宫九天施礼,宫九天能如此说,也令他颇为意外。本来,他以为宫九天会让他改姓宫,成为宫家真正的子嗣。那是极令他为难的事情,纵然心中有了准备,亦难以接受。
“父王,日后我儿臣若有后,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必然为父王接续香火。儿臣的第一个儿子,乃是父王的孙子,为宫家后人。”
宫九天满意地点点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尚秋原,若是此人的后代,必不会弱到哪里去,定会把宫家发扬光大。宫家,如今只剩下他、太后,皇后宫幻凤三人,如今得到尚秋原的承诺,老怀弥慰。
“宫家,终于有后了。”
宫九天深知,尚秋原乃是一诺千金之人,今日既然在群臣面前做出承诺,日后必定会信守承诺。
“哈哈哈……”
宫九天开怀大笑,似乎很久不曾如此笑过,不曾如此开心了。
“有秋原这样的儿子,本王足矣,来人,传本王谕旨,今日宴请群臣,为吾儿接风。”
云梦三百四十五年九月十八,南诏并肩王收尚秋原为子,大宴群臣。
云梦三百四十五年九月二十,尚秋原统帅三军离开京城,进兵丰原,以剪除弑父杀逆贼的名义,和几位皇子里应外合,直逼丰原都城丰饶。
丰原,本以丰氏姓氏命名,意欲传承千年基业,如今,不过二十余载,便四分五裂,内乱频繁。
丰原七皇子,本非皇嗣,亦非太子,他并不是嫡子,乃是庶出。本来丰原的太子,是二皇子,二皇子乃是皇后嫡出,早已经被立为太子多年。
只是,丰无极年迈后,沉迷酒色,迷恋后宫眉妃。七皇子,乃是眉妃亲生,眉妃多年经营,终于在近年迷惑了丰无极,让丰无极下定决心换皇嗣。
丰无极虽然年迈昏庸,亦明白此举,会引起朝臣反对,诸位皇子的反对。只是,他已经不能拒绝眉妃的魅惑,加之眉妃在一次宴会后,利用计谋,使得二皇子失态,让丰无极以为,二皇子意欲调戏眉妃。
丰原的皇后骤然病逝,有人传言,乃是眉妃暗害。
年迈的丰无极,宠信眉妃,爱屋及乌,便在眉妃的枕边风中,开始准备废太子,立七皇子为太子,继承大统。
因为诸位大臣极力反对,此事便搁了下来,后来演绎了尚秋原陷入绝地之事。七皇子心急皇位,唯恐再出意外,便下毒害死了丰无极,登上觊觎已久的皇位。可怜丰无极,为自己的七儿子费尽心机,落得一个七窍流血而死,痛苦地被自己心爱的儿子和宠妃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