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一个褐衣男子道:“那几个小妖倒是逃地利索,竟一路追到了这里,这前边的几座山也没仙界的人接应,只怕师伯师叔他们当真是在山里绕着呢。”之前说话的黄衣女子道:“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该沿途留下记号才对。”又一个青衣男子道:“我看这样,如今天色也已晚了,咱们还是暂留此处,待天明再进山看看,也免得大家再失散了。”
青衣男子转而朝正在另一桌斟茶的掌柜道:“不知老掌柜这两日可曾见过一行数百人过去前边了?”掌柜的连连摇头,“小的老眼昏花,也不知有没有,还望诸仙师见谅。”青衣男子点了点头,绿衣男子倏地看向了井桃一桌三人,开口问道:“你们几个……是打哪儿来的?”
井桃慢条斯理地道:“山里人罢了。”“山里人?”绿衣男子道:“看你们穿着不俗,言行不凡,我倒不知这深山里头还能出贵人了。”井桃哈哈一笑,“小子,姐姐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顺便再教你两句。人走在这世上,不该理会的闲事就莫理,不该问的闲话也别问。否则,祸到临头,还不知一个死字!”
井桃音落,屋内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井桃几人,有几人还紧张地握上了腰间的佩剑。绿衣男子更是一恼,拍案而起道:“我看你说话邪气地很,莫不是一群妖孽来的?最好从实招来,若敢有半句隐瞒,今日便叫你们竖着进,横着出!”秦雪冷笑一声,“说我们是妖?我看诸位才更像!也不知诸位手里头这些年来沾了多少鲜血,还敢大言不惭地枉称仙道,替民请命吗?”
“你……”绿衣男子恼羞成怒,正欲拔剑,被青衣男子一把按住,然后向秦雪道:“这位姑娘,凡事讲一个理字。我这师弟不过问起几位的来历而已,几位反倒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其他,莫非真是心虚?”“我等心不心虚,且看各位的心情罢了。”闻声,众人的目光转而扫向了自二楼缓缓而下的白裙女子。
洛叮咛淡淡一笑,语气轻缓地道:“诸位是掌着生杀大权的仙家人,你们说我们是妖,我们便是。你们若说不是,我们便不是。单看诸位足下所踏的这双溪镇,当年牵连的无辜还少吗?我们不争一个理字,争了也是枉然。”洛叮咛缓缓来到井桃身边坐下,“诸位若想动手的话,还请尽快。诸位若不想动手的话,我等便告辞了。”
青衣男子上下打量着洛叮咛,却说这女子所言虽然听着有些怪异,但这女子浑身上下所透出来的竟隐隐像是仙气,甚至比他们这些小仙还像仙家之人。再看其他几人,皆是一派清风朗月之姿,便是那个绿衣女子说话冲了些,但也不太像是一般的小妖。如此说来,他们要么是隐世的仙,要么就是厉害的妖了。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惹得起的。
一番衡量之后,青衣男子起身向几人一礼道:“方才是我等造次了,还望几位宽仁大量,在下在此代师弟向几位赔罪。”井桃冷笑道:“看你的样子,便知是大师兄了,这大师兄的命还真好,不管底下师弟师妹们怎么胡闹,只管让你这个大师兄担着便是。”黄衣女子按住恼怒的绿衣男子,洛叮咛则是按住井桃向青衣男子道:“敢问足下高名?”
“不敢!”青衣男子答道:“在下午承德。”“承德?”洛叮咛道:“看来家尊对午公子还是寄以厚望的。”午承德抬首看了洛叮咛一眼,不知道为何,他竟觉得这女子的相貌有几分面善,可又一时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午师兄!”外边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弟子,气喘吁吁地道:“找……找到师祖他们留下的记号了。”
闻言,午承德再顾不得洛叮咛几人,连忙向掌柜结了茶水钱,便领着一众人匆匆离开了酒楼。洛叮咛悠闲地喝了半盏茶放下道:“我们也该出发了。”秦雪道:“方才那些人……”井桃道:“放心吧,这些个小仙道行尚浅,我们的人已经在山中设下了迷障,保管他们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出来。待其他人赶来寻他们,也得折腾好一阵了。咱们也好趁着仙界的注意力都在这儿的时候,赶紧去寻那条草。”
叶潇羽看向洛叮咛,“我有一事不解,洛护法对之前那一批人可以狠心屠戮殆尽,而对方才这些个小仙又为何手下留情?”洛叮咛答道:“之前那些人满手血腥,浑身的血气,也不知有多少大小妖枉死他们的手中,故而不得再留。但方才那些小仙,尚未沾染太多的血气,或有机会放下屠刀,也未可知。”
井桃撇嘴,“依婢子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洛叮咛抿唇一笑,“我们的人不及仙界的万一,多杀几个人,少杀几个人,又有什么改变呢?”井桃沉默了,叶潇羽与秦雪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一曲婉转飘渺的笛音响起,附近两个小仙不禁望向了不远处高坡上立着的紫衣男子。当中的女仙不禁红着脸娇声道:“西城主的气质应当得上九天之上的神君了吧?”另一个男仙道:“的确当得上,可惜与你无关。”女仙转而轻叹了一口气,“西城主为人冷冰冰的,倒也只有隔远了,才敢偷偷看他几眼。我真不明白,气质这么温润的西城主为何却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听说,他都有一千五百寿岁了吧?居然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嘘!”男仙止住女仙的话头,“这三个字你以后都莫要再提了,小心犯了西城主的忌讳。”女仙不禁好奇地看向身旁的男仙,“什么忌讳?说来听听啊。”男仙看了一眼高坡上的男子,同着女仙往远处走去,“听说……西城主原本是有一位未婚妻的,只可惜,在新婚当夜便殒了性命……”
一曲毕,付陌染放下嘴边的绿笛,然后掏出帕子轻轻地拭了起来,身后传来一道戏谑之音,“西城主大驾难得出一趟天回城,不知给底下的男仙女仙们激动成了什么样子,自个儿却淡定地立在这儿吹曲,直让一众小仙们望人兴叹啊。”
付陌染将绿笛重新挂回腰间,淡声问道:“失踪的人,都找到了吗?”闻言,刘晨风不再打趣,而是回了正题,“午承德他们倒是找到了,原是被困在那几座山中,有人给他们施了障眼法,瞧着……倒也些像是魔界的做法。可我就奇怪了,只怕一般的小妖或是一两只小妖还做不到那个水平吧?”
付陌染凝了凝眉,“还有其他人呢?”刘晨风摇头,“一个都没有找到,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你说,好端端的数百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说着,刘晨风抿了抿唇,如果不是那些人自己的问题,恐怕这件事就大了。刘晨风转而道:“这样说来也有些奇怪,之前也有几个山头出去执行任务的人无故失踪,如今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仍是没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