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突然。都没想到高公公会送老王这么贵重的东西,而老王为了专心看种子,一掌把高公公手上的东西打落在地。
林新全吓得脸色一变,以为高公公要发脾气,可是见他竟要哭起来,跟女一样,暗暗同情,都说阄人当久了,会转女人性子,这高公公行事说话可不是小器的人,但见眼前这情形,瞧他那女人般的样子,真是如传言所说,上好好的男儿,若是不得已当了太监,唉……这一辈子……不仅是完了,还真是悲惨得很。
莫氏想说赔一件东西给高公公,可是看高公公说的情形,恐怕寻家现在找不出相当的东西。
沛林和寻香会个眼神,连忙上前搀着他坐下,一个给他揉胸口,一个给他捶背。寻香轻声安慰,“高公公别难过。老王大夫最近为了研究治浩然的配方,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不是他不领你的情,都是我家浩然的病惹得他着了急……”边说边瞟着高公公的反应。
高公公扭几扭声子,甩下手绢,白一眼老王,瘫在椅子上不断地痉挛,“哼。不识相的老杂毛。往后我再不巴结你了。要不是看在你待寻香和沛林好的份上,还有上次帮我给皇上配过药……我……我才不巴结你……上好好的一个妙音迦叶……你不要就不要……也别摔碎……起码我还可以送给然儿,放在他枕边,唱着好听的歌儿陪他睡大觉呢!”
虽然情形看似紧张,可是屋里屋外的人都忍不住暗暗发笑。这高公公真是可爱得很,根本就不是冲老王发脾气,而是给老王气坏了。
寻香见他还很气愤,只得声音一变,停止给他捶背,悲戚地道,“高公公。都是我家然儿不好,中什么毒嘛……要是他不中毒……老王大夫也不会变得这么神魂不定的样子……”
说着身子一颤,掏出手帕,也一幅要哭的样子。
高公公突然安定下来,抬眼看着凄凄艾艾的寻香,定了定神,打一下脑门,大叫一声,“瞧我这作的什么业呀?竟惹得杨夫人难过起来。唉……都是我不好……不过是件玉器而已……”后悔得直打自己胸口。
沛林拉着他的手,劝道,“都别难过了。都没有错,都没有错的。有错的是季将军,竟然给然儿下了这么怪的毒。”
“是呀。都怪那可恨的季将军!不……是季逆贼!”高公公弹起来,两眼喷火,盯着门外,仿佛季将军就在外边。
老王在一边看罢种子,冷眼看着他们一会,扑哧一声笑出来,“高太监。想不到皇上眼前的总管公公……是几品呀……少说也是二品的……竟然为个破玉哭哭啼啼,你不嫌丢人?”
高公公刚刚平息下来,又被刺激得发怒,呼吸急促,满脸通红地指着他,想骂粗话,觉得不适合,可是不骂不泄愤,便骂道,“你个不识相的老杂毛!你……你……你……往后甭再想得到我的人情。”
老王哈哈一笑,走到他面前,跳几跳,冲他眨眨眼,“那怎么行?我还想骂你没脑子呢!瞧你这很关心寻家的事的样子。明知寻家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事。还有皇上也是,连医学院和茶学院都给批准了,还出地出钱。可是就有一点,你们这些猪脑子就没想到,皇宫里的药材可是天下最多最丰富的地方……为什么不一样都给寻家送些来,以供老夫作研究。”指着地上的碎玉,不屑道,“不是老王不爱钱。可是想到你们眼里只有金银珠宝,我就生气!难道这些东西能变成浩然的解药?”
林新全吓得紧张地看着老王,想他不出声这事就过了,寻香已经把高公公给摆平了,可是老王偏又生出事端,还敢骂皇上是猪脑……这可是欺君之罪。紧张之下,不由手收发汗。
吴妈妈和月鹃跟林新全一样紧张。
莫氏也被老王这话吓了一跳,要招呼他却来不及,所有难听的话他象一盆水一样泼出来,将高公公淋得一身透湿。
高公公真是被老王这知给骂呆了,竟然有人敢骂皇上是猪?
寻香和沛林再次交会一个眼神,只有他俩人没着急。
海涛却在一边低头直笑,也只有老王这样的人能把高公公收得服贴,他不紧张,反而等着看好戏。
高公公呆若木鸡片刻,哪能容人这样骂皇上,指着他生气道,“就凭这张臭嘴,把你斩了十次八次都不嫌多……来人呀……”
老王挺着胸膛向前一欺,两眼瞪圆,鄙夷地道:“瞧吧。猪样又来了。遇上事情,除了喊斩,就是喊杀。你真有本事,证明给我看,不用喊杀喊斩的!”
高公公身子往后一倾,退几步,门口的侍卫要进来捉老王,可是他被老王的话激将住了,挥挥手,“不许进来。我倒要看看这老杂毛有多凶!”说着把身子向前走几步,双手掐在腰上,一幅不怕老王,大不了打架的样子。
寻香和沛林连忙一人拉住一个往两边站。
“本来都高兴的呢。大家别开玩笑开过头了。”寻香向老王暗示。
“哈哈。”老王笑得弯腰流泪,指着高公公道,“我说你咋就听不懂我的意思。要是你回去让皇上把宫里的药材每样都送些来,那才真是大贤大德,令老王感激不已。我是行医的,喜欢药材胜过喜欢古玩。如果你这都不明白,如何能与我知己相交?本来我还有礼物送给你的,被你一气……”摊摊手表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