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有些结痂的伤口,就算你不去碰触,也会在莫名的时候疼痛,所以一个人尽量不要带着伤口度日;否则总会在不经意的日子里,让自己疼痛无以复加。
若丝这几天又陆续接到了一批绣品订单,她日以继日赶工。很少下楼,丈夫卢松从医院回来了。气色好了许多,看到若丝在绣百子献寿图。
这是单面绣,需要制作一个西洋画框,便跟卢松说,你现在身体好,抓紧时间雕刻画框吧。卢松说,好。但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若丝的绣品若有所思,犹豫半天才说:“最近的药你都吃了吗”?
若丝一惊,右手绣花针从布底下穿出来,正好扎到她的左手上。鲜血流了出来。若丝掩饰着不安,说:“我都按时吃的”。
卢松看到,若丝的手出血了,很心疼地把若丝的左手抓过来,用嘴吸她手上的血。
许桀看了若丝最近辛苦,就买了一堆水果送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许桀忙说:“打搅了,我昨晚下班回来,顺便再超市购买了一些水果,自己也吃不掉,天气热就烂了,就给你们送来一些”。
卢松说:“这多不好意思,光给你找麻烦”。
许桀说:“远亲不如近邻啊。有事情尽管吩咐。大哥身体好些了吧”。
卢松说:“好多了。这段时间要多做些画框,若丝接了很多单子”。
若丝听着他们对话,一直没言语。
许桀忙说:“辛苦了”。说完把水果从窗户递给卢松。这时若丝抬起头,说了声,“谢谢”。眼神里很奇怪,有无奈、有渴望、更多的则是不安。
这让许桀“心猿意马”,他不知道若丝表情里的真正含义。
他走后,卢松指着若丝绣的百子献寿图说:“早晚我们会有一个像你绣的这样漂亮,可爱的孩子的”。
若丝犹豫一下,说:“肯定会有的”。卢松将若丝揽在怀里。很歉意地说:“我最近身体不好,让你吃苦了。每天要绣这么多东西”。
若丝说:“都生活在一起10几年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许桀回到房间里,若丝不安的眼神还定格在他的脑海里。她这眼神说明什么?为什么每次若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都会这样在意。这样的让他心烦意乱。
算了,不想了,今天天气好出去转转吧。
许桀下楼,习惯地望了望冯家老太太的房门。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徐桀对新认识的这几个人都充满了挂念。
冯家老太太正好在门里向外张望。看见徐桀过来就喊他:“小桀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徐桀说:“阿姨有什么事情”?
冯家老太太说:“你有女朋友吗”?
许桀脸一红,说:“我还小,不着急找女朋友啊”。
冯家老太太说:“不小了,你都25岁了吧。接着又说,你家里人不催你吗”?
许桀讲:“我家比较民主,不催我的”。说完徐桀笑了。
冯家老太太说:“我这孙子也是跟你同龄,每次都给他介绍女朋友,她都说不急。他不急我急啊。现在要是有个孩子给我带,我该多幸福了”?
许桀无言以对,跟老人家告别,说出去转转。
不知不觉中,徐桀又来到了秦淮河畔。冯家老太太的话,若丝的眼神。让他怅然若失。自己真的长大了,该找女朋友成家了吗?可自己的生活还没稳定呢?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年华转瞬即逝。一生仿佛就是为了看一片叶子由抽牙到落地,看着一只蝉虫由出生到老去吗?徐桀不仅感慨起来。这样的感慨还是第一次。
许桀想,我是真的长大了,而后会变老,会死去。会是这样吗?
午后的太阳,直挺挺照在大地上,天气闷热的难受,徐桀把短袖t恤的连衣帽子带在头上,从兜里把墨镜拿出来带上。望着橱窗里自己帅气的身影。心里想自己还年轻的呢。他随意做了一个pose,刚才的小情绪,荡然无存。
他买了一瓶冰红茶,一口气喝完后,随手将瓶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地走进垃圾桶,将里面的几个瓶子捡到手提的编织袋里。
他是李墨!
【肆】
他真的是李墨。
许桀没有上前打招呼。他的这身装扮,李墨也没认出他来。
许桀尾随着李墨,只见他一个一个垃圾桶翻瓶子。一个编织袋很快就装满了。旁边一个女生喝饮料直接扔给他,说:“捡垃圾的再给你一个瓶子”。
李墨没有言语,默默地接过瓶子,放进编织袋里。
许桀跟随着李墨走了很远的路,在一个茂密的树丛边里,有一座废弃的石桥。李墨猫着腰,带着编织袋子钻进了桥洞子里。没在出来。
许桀走到路边,给秦晓电话。她的电话一直不通。徐桀生气地嘟囔着,又去做小三了。
好容易打通了电话,秦晓都没等徐桀说话,直接抛出一句,有事情晚上酒吧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桀在打电话。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许桀远远地望着那个废弃的桥洞。他不忍心跟李墨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