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瞎扯,有啥好事。哪个小安,既然不下村了,就抓紧时间把大田作物统计表整出来,一天到晚眼晴里连点活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都学什么了……”方红是农业办的老人,父亲又曾经是镇里的领导,本身又是一个女人,真折腾起来,于鑫一样惹不起。所以对于方红时不时的拿话给自己添堵,于鑫虽然恼怒,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这股火不发出来,可不是于鑫的性格,于是很悲哀的是安平又一次成为了于鑫的泄火桶,二十几份报表划着一道孤线甩到了安平的面前。
“于领导,这可对不起了,上个星期跟西街村的贫困户约好了,八点半,这就到点了,我得先走了,这报表,还是你受累吧……”自己的工作甩给别人去干,还表现的理直气壮,这就是于鑫。安平的手不觉狠狠地抓成了拳头状,手指压在手心中将原本红润的手掌挤压的发白,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暴发的临界点。只是安平知道,现在不是跟于鑫翻脸的时候,一定要忍住自己的脾气,总有一天自己会跟于鑫新帐旧帐一起清算个干净。
不过,不翻脸,不代表任人欺压,适当的时候也要让于鑫知道,在这个办公室里不只他有脾气,谁都不是好欺负的。作为一个孤儿,安平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应对复杂的事务,在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大多的时候都是拳头说话,这也养成了安平性格刚烈的特点,虽然此时初来乍到刻意的保持着低调,却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压。况且,于鑫这种小人,别说还没上位呢,就是真正上位了,你若是一味的忍让,日后难保他会得寸进尺,脑子里一个强烈的声音怂恿着安平,反击,反击,狠狠地反击。
“你这是什么态度,刚刚上班就目无领导,干个工作还挑三拣四的……”于鑫火了,有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安平叫骂了起来。
安平居然敢把报表给扔了回来,这卷了自己的面子是小事,这态度可是大事。于鑫一直认为安平是农业学校的科班出身,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乡村兽医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从安平参加工作不过一个多月,基本上就挑起了农业办的业务大梁,对他的仕途绝对是个威胁,这也是于鑫一直针对安平的主要原因。而今天安平的拒绝让他感到这个威胁更加强烈了,若不能把安平的这个势头打压下去,于鑫知道自己将要寝食难安。
“于领导,你这话可不对了,挑三拣四我可不敢,扶贫帮建还是上周你最先提出的意见,李主任最后敲定的,安排在前,我得先去落实了,有问题你找李主任反映,就像你说的,我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兵,可不敢否决领导的意思……”一个没忍住,这矛盾还是暴发了出来,安平的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不过,事已至此,既然已经针锋相对了,退缩是不行了,哪怕接下来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
“哎呀,哎呀,多大点事啊,于子,你现在可是关键时期,穿的这么板整,怕是熊老板要找你谈话了,可要注意群众基础啊,小安刚刚参加工作,你可要拿出老大哥的姿态来,这样才能让人心里折服,一味的欺负新同志,可不好。小安你忙你的去,报表的事情不用你管,主任来了,我替你解释……”两个人针锋相对,一场激烈的争吵就要展开,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方红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展示自己协调能力的机会。只是方红的协调怎么听怎么有一边倒的意思,一上来就给于鑫扣上了一个群众基础的大帽子,回头又指出了他欺负安平,气得于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方姐,麻烦你了,我先下村了……”在二对一的情况下,于鑫是闹的越大,丢人现眼的就越大,无疑这场反击自己赢了,只要于鑫还要脸,这个哑巴亏就得咽下去,安平看着于鑫,心里露出一丝不屑,扭过头冲着方红眨眨眼,给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似乎有一种默契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去吧,去吧,下午记着回来一趟,主任要跟领导汇报工作,没准需要你写材料呢……”安平笑了,这表明承了自己的人情,方红心中欢喜,心里不停的嘲笑着于鑫就是一个二货,放着安平这么能干的兵不拉拢,不是二货是什么。反过来看自己,就是有先见之明,几次明着暗着的拉拢安平,这不安平就在于鑫的压力下倒了过来吗,这叫什么,这就叫厚道,这就叫天遂人愿。
不知不觉的,方红居然取代了于鑫发号起施令来了,有条不紊的安排似乎她才是农业办真正的主人。而恰恰方红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镇政府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了自己和安平的帮衬,那就是没有群众基础,你于鑫就算当上了主任不也是光杆司令吗?你一个半路出家的野兽医,能玩得转若大的农业办。而且,别看你搭上了倪书记的线,那又能怎么的,谁背后还没个领导?这个农业办主任还说不定要花落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