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越來越多。如果说易宸暄是她沒能及时发觉的虚伪假象。那么苏瑾琰就是一团迷雾。拨不开、看不透。在易宸暄与易宸璟两方势力之间飘忽不定。
望着看不见远去身影的驿路出神思考。白绮歌沒注意到客栈大门悄无声息推开。有人正一步步接近。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受伤了吗。小兄弟。”温和声音忽地传來。白绮歌一楞。恍然想起自己还穿着甲衣高束长发。像极了少年新兵。
“不小心扭了脚。坐一会儿就好了。”白绮歌随口敷衍。忍着疼痛扭过身子想要看一看后面是谁。。那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來。宽厚手掌伸到眼前。金丝绣边的衣袖代表着富庶。与边境的贫瘠格格不入。抬起头。目光触及对方面庞。白绮歌讶然失声:“是你。。”
柔和面容线条干净。碧色眼眸与苏瑾琰酷似。眸中如流水安宁、波澜不惊。浅金色发梢耀眼明亮。唇角微翘。一身平和气息温润如玉。那样令人难以忘记的翩翩风度深刻心间。是而即便这次沒有面具遮掩。白绮歌还是立刻就明白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來。
是他。帝都集市上送她短剑的行商。
“小兄弟认识在下。”那人微微有些吃惊。详细打量一番后也认出了白绮歌。顿时笑容大绽。“原來是姑娘你。恕在下眼拙。隔着这身甲衣竟然沒能马上认出。真是失礼了。”
白绮歌长出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尽管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姑娘一身甲衣。难不成是随大遥军出征的。也沒见遥军过來啊。怎么姑娘一个人跑到这里來了。”
“说來话长。不便赘叙。公子可以帮个忙吗。我急着赶去灵芸城。可是这脚……”白绮歌指了指脚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年轻行商。求人帮忙不是她喜欢做的事。可眼下除了他之外沒有别人。一直担忧易宸璟的心又始终放不下。无论如何。白绮歌都想要尽快赶到灵芸城与易宸璟相见。
“看我糊涂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重重拍下额头。年轻行商急忙扶起一瘸一拐的白绮歌。扬手指了指客栈。“正巧晚些时候我也要去城中。不如结伴同行如何。客栈还有空房。姑娘不妨先休息休息。现在驿所沒有空闲马匹。再着急也无计可施。”
冷冷清清的客栈确实不像常有人往來的样子。白绮歌迟疑片刻点点头:“也好。麻烦公子了。所用花销到城中后我会加倍奉还。”
“些许小钱。不必在意。不过在下有个小小请求。希望姑娘能答允。”碧目商人一本正经道。
“公子言重了。两次帮忙感激不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稳稳扶住白绮歌肩膀。温和笑容坦诚直率。“只是希望姑娘别再叫我公子了。听着未免生分。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宁惜醉。”
忙里偷闲宁惜醉。花间著语故相矜。
这人倒和他的名字一样。闲逸有若隐者。一身风华好似不染凡尘。配上异族雪肤碧眸、浅金长发。凭空染了几分谪仙之姿。
在宁惜醉的搀扶下进客栈休息半晌。白绮歌简单说明了情况但并沒有道出皇子妃身份。只说是自己是七皇子麾下一个无足轻重的部属。副将叛乱中与易宸璟失散。宁惜醉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念着白绮歌的名字赞叹半天。几经催促才结算房钱、打点好诸多事宜。又特地找客栈掌柜弄了瓶跌打药给白绮歌涂好后方扶着她下楼。小心翼翼搀到马车上。
“此去灵芸城路途不远。只是拉着两车易碎货物不能疾行。委屈白姑娘多忍耐些时间。”
白绮歌摇了摇头:“能赶去足矣。如果沒有遇到宁公子。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停顿少顷。白绮歌目光淡淡扫过。有意无意问起毫不相干的事:“宁公子眸色发色都与大遥种族不同。想來应是异族贵客。独自在他乡异地行商多年不觉得孤单吗。还是说。宁公子在大遥亦有同族乡亲。也如你一样拥有如此奇妙颜色眼眸的人。”
苏瑾琰。宁惜醉。这两个人都拥有同样的眼睛颜色。更值得注意的是。苏瑾琰沒有任何解释就将她丢在客栈门前。而宁惜醉又恰巧出现。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又或者是另一场卑劣骗局。
被骗太多次。白绮歌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她对宁惜醉充满好感。
“有。当然有。”宁惜醉笑意不改。依旧温润亲和。“并且。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