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初若翻看卷宗,想起前几天见到的当事人,眼底闪过一丝感叹。所谓婚姻,不过是因某种利益关系而捆绑在一起,彼此需要就互相配合,不需要就一拍两散。
若能散的干净还好,可牵扯到金钱利益,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粗,生怕自己是吃亏的那个!
这样的婚姻,除了可笑与悲哀,还剩下什么?
见的太多,权初若已经麻木。她经历过不少案子,一开始那两个人都爱的死去活来,可后来离婚时,也闹的死去活来。
为钱闹,为女人闹,为利益闹。
总之,没人因为责任闹。她想,那时候什么狗屁爱情,在他们心底,早就一文不值。
翻看完卷宗,已经临近中午。权初若摘下脸上的眼镜,揉了揉头酸胀的眉头。外面的人都说,律师是种只认钱,不讲感情的职业。
凭心而论,这种职业,确实算不上讲良心。有时候为了找寻对自己当事人有利的证据,她也会无情的罔顾人情世故。
现实便是如此残酷,她想要打赢官司,就不能顾及太多。
面对败诉当事人的谩骂与仇视,权初若并不能过多解释,她为自己找到的理由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工作,仅此而已。
久而久之,她的性情也发生变化。时间磨砺掉她当初的纯真,现实将她变的冷酷无情。
她心底唯一保有的,是对廖凡的那份悸动。
纵然所有人都反对,可她依旧默默的等待。她想要看看,在她破釜沉舟后,他是不是能够转身一次。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权初若看了眼号码,蹙眉接听,“妈,怎么了?”
“你回家一趟。”范培仪声音发沉道。
权初若应了声,把电话挂断。她明白,肯定是弟弟和楚乔的事情。
开车回到家,果然见到一脸愁容的范培仪。权初若放下包,走到她身边坐下,“阿拓呢?”
“追到罗马去了。”
范培仪语气不佳,一脸愁容。权初若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安慰她:“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你真希望阿拓离婚吗?”
听到她的话,范培仪蹙起眉,道:“那倒不是,可楚乔这孩子的性格……”
“我也是这样的性格啊,”权初若勾唇,直言道:“怎么,你女儿你喜欢,儿媳妇就不喜欢了?”
范培仪伸手拍了她一下,声音沉下去,“其实楚乔这孩子也挺让人心疼的,从小就没妈妈,只是我怕阿拓跟她总要是闹,以后的日子难过。”
“不会的。”权初若肯定的回答,眼神明亮,“阿拓已经长大了。”
女儿的话,让范培仪心中感觉安慰。回想着这些日子儿子的表现,她不得不承认,儿子改变很多。作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为了媳妇儿放低身段,她并不高兴。
可反过来想,她这个儿子一直桀骜不逊,有个人能拴住他的心,总归是件好事。
“还是女儿好,”范培仪眉头舒展,抬手摸摸女儿的脸蛋。
权初若撇嘴,反驳道:“是吗?女儿好,当初你们还要生儿子?”
“你这孩子!”
范培仪眼神宠溺,笑道:“妈妈生几个孩子,你永远都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
闻言,权初若勾起笑,伸手拥住妈妈。
范培仪搂着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妈妈其实最担心的是你!女儿的心事,永远都逃不过妈妈的眼睛。”
权初若脸覆在范培仪的心口,眼神缓缓沉寂下来。
“廖凡是不错,可他跟你不适合。”范培仪掌心落在女儿的额头,“你是爸爸和妈妈的掌上明珠,权家的长女,不是咱们家注重门第,而是妈妈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妈,我不会觉得委屈。”权初若咬着唇,声音发酸。
“傻孩子,”范培仪笑了笑,道:“人这辈子还有很长,你现在的年纪有很多事情并没有经历过。廖凡会是个好军人,但他永远不可能是个好丈夫!”
“初若!”范培仪拉起女儿,第一次很严肃的看着她,道:“爸爸和妈妈也有私心!我们的私心就是,希望我们的儿女能够永远幸福!能够一生无忧!”
天下的所有父母,都有这样的私心。
权初若动了动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要说早些年她年纪小,可如今她也有三十岁,很多事情随着岁月的累加,慢慢在她心底有种领悟。
权晏拓去罗马,奶奶去听戏,父亲是惯有的忙碌。权初若陪着范培仪吃饭,心情沉重起来。也许是妈妈的话触动到她,整顿饭下来,她都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