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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识时务的严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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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峰拿了已写好的折子,让徐璐盖上自己的专用印章。

徐璐拿出才打造好的印章,在折子上盖上“凌门徐璐”鲜红印章后,大致扫了下,“安国侯世子夫人徐氏上表泣诉:顺天府伊严少秋跋扈,怂容亲戚胡作非为,殴打欺辱安国侯世子姨娘赵氏。”虽写得简单,却是针针见血。徐璐看得沸腾不已,笑问:“这是何人写的?”这么有才。

凌峰说:“自是有人代笔。”

“谁?万一以后也有用得着的,就第一个找他去。”

“染墨。”

徐璐张大嘴巴,居然是他。这小子,也太厉害了。横起来横得有模有样,想不到玩弄起文字来也挺有一手的。

凌峰上朝后,徐璐一整日都是坐卧不宁,她太想知道结果了。只是,朝堂上的事,哪能立马就传出来的,少不得要等到凌峰回来后才能知晓。

而年底的忙碌是所有大富之家通有的,不止安国侯府一家人忙碌,整座皇城里的勋贵家族,无一不忙得团团转。当然,因都是轻车驾熟的事儿,主子只需把任务分派下去,再定时让人监督即可,倒不必事毕恭亲。真正忙碌的,也只是下人罢了。

徐璐把该交代的事儿都交代妥当后,已到下午,总算告了一段落。

晚上凌峰回来,脸上擒着徐璐所熟悉的轻松浅笑。徐璐就知道,成功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尽管已猜到结局,但徐璐仍是迫不及待地问。

凌峰微微一笑,“不急,还没吃饭吧,边吃边聊。”

徐璐亲自服侍凌峰,解下玄黑密绣四爪蟠龙披氅,又亲自舀了毛巾,给他抹脸洗手,并端了盅才熬好的热汤递给他喝。

暖汤下肚,驱除了身上的寒意,凌峰舒服地窝在炕上,双腿盘起,捻起炕桌上瓷盘里盛着的淋了蜜汁的雪梨片就往嘴里送。

丫鬟们已有条不紊地端菜送饭,徐璐也不得空闲,亲自执起三羊开泰的酒壶,往他酒杯里倒了自家酿造的梅子酒,并把三镶金的筷子递了过去,笑盈盈地道:“现在爷该告诉我了吧。”

“爷我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凌峰喝了口酒,不可一世地道。

徐璐说:“严少秋眼下想必是焦头烂额了吧?”

“我管他烂不烂额。反正,今儿在朝堂上,言官们可是把他骂得老惨。”

大庆朝的言官之凶猛,徐璐尽管没有真正体会,但也道听徒说过,言官们罗织罪名的本事,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严少秋也就是纵容亲戚胡作非为罢了,但到了言官手头,绝对是祸国殃民,十恶不赦了。

“我想,姓严的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攻伐,想必除了茫然惶恐外,也只有装孙子了。”

“那当然。不过,等他回到家中,必定会行大爷的雷霆本事了。”

夫妻二人贼兮兮地相视一笑。

严少秋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为官二十载,居然栽在自己的侄媳妇身上。当在朝堂上受言官攻击,又让徐璐上表控诉时,他就察觉不好。也亏得他忍得受得,一概装孙子陪不是,并自检自查。这才躲过了政敌的倾轧。但仍然被言官攻击得体无完肤。严少秋做了一年多的京官,总算让他见识到了言官的凶狠。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朝的,如何回到家的。

混混噩噩地回到家后,严少秋就暴露了起来,暴吼一声,“老大家的三儿呢,叫他给我滚进来。”

严少秋气得不轻,那气得红中带紫的脸色,加上跳起脚来的怒吼,下人们也被吓得不轻。

当着自己的兄长侄儿侄媳妇,严少春指着严正言怒喝道:“你媳妇呢?去哪了?叫她给我滚过来。”

等严家人都知道事情经过后,严少秋的长兄,也是怒气腾腾地对严正言道:“既然是赵氏闯下来的祸,那赵氏是不能再留了。立即打发人去赵家,把话说清楚,不能不撕破这脸了。”

严正言正是赵氏的丈夫,赵氏给他生了两子一女,多年夫妻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正要求情。父亲严少春却严肃地道:“混账东西。赵氏可是差点让你叔父丢官罢职。咱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了,你二叔好容易做到顺天府伊这个位置,却让赵氏给毁了。这种搅家精,绝对不能再留了。”

严正言也知道,当初叔父为了顺天府伊这个位置,可是花费了巨大代价的。这位置还没坐热呢,差点就因自己媳妇而拱手让人。断人官路,比断人财路还要严重。

严少秋见侄子还颇有不舍,冷笑一声:“若赵氏惹的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惹的是安国侯世子。安国侯世子凌峰,那是好相与的?人家不止简在帝心,在朝堂上也是一呼百诺的人物。上有帝后撑腰,下有方阁老林阁老作主。如今又是吏部侍郎,中枢大臣,手握百官升迁大权。我虽然与他平级,但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赵氏倒是厉害,仗着我的势,把人家的亲姨娘还有媳妇打了,凌峰又岂会善罢甘休?今日在朝堂上,我被言官攻击,凌峰虽没怎么开口,但我知道,人家这是在我等给他一个交代呢。一个满意的交代。”

严少秋心头恨得直咬牙,今日朝堂之事,分明就是凌峰煽动的,安国侯世子夫人徐氏的上表控诉,肯定出自凌峰授意。但知道又如何?人家堂堂正正地状告自己,给他安个纵容亲戚为祸乡邻,为非作歹,公器私用,这罪名可大可小,单看圣上的心思了。但圣上与凌峰私交甚笃,严少秋不敢想像,若不给凌峰一个满意的交代,凌峰会不会赶尽杀绝。

严少秋也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氏,虽然外放了近二十年,近两年才回京任顺天府伊,但对凌峰的大名,还是略有耳闻。能做三朝廷三品高官,严少秋又岂是一般人?家世不硬,就只有积极钻营,外加四方拉拢,尽量少得罪人。官场上,多一条路子多一条路。多树一个敌人,自己就少一条甚至无数条路。

凌峰不一定能够狙击他的仕途,但得罪了凌峰,他未来的仕途绝对不会太平就是了。

严少秋的兄长虽然不从政,却是一家之主,自然想得明白看得远,知道事情利害。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一言拍板说:“赵氏不能再留了,若不给凌峰一个满意的交代,凌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赵氏闯下如此大祸,为着避免凌家的打击报复,总得表个态才是。”

然后,就让人写休书,理由是饶舌,忤逆姑舅。

自从接触了朱三奶奶周氏后,赵氏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实实在在的高门威风以及权力,她也才刚享受权利带给自己的好处与威风,就让婆家给休了。成了彻头彻尾的弃妇。

这个教训很是刻骨铭心。

她堂堂的赵家明媒正媒的长房三奶奶,还替严家生了二子一女,都敌不过权贵人物的一句话。只因怕安国侯世子报复,自己就被婆家休弃。毫无条件可讲。

严少春才刚写下休书,后脚赵氏就被堵了嘴巴拖走了。

赵氏连哭都哭不出来,就被当作弃妇丢入马车,送回了娘家。她从来没有想到,习惯了以权压人的她,也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好处,到头来,自己也尝到了被权利倾轧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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