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婷正坐在湖心亭中赏雪,折枝便将人带去了湖心亭,红枝三人给陈婉婷请了安。
“你们就是繁花似锦的绣娘?”陈婉婷唤她们起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打了个圈儿,然后落在瞧着最为体面的红枝身上,微微笑着道,“昨儿折枝买的那些衣裙,可都是你做的?”
红枝低垂着脑袋,回话道:“是民女做的,做得不好,叫娘娘见笑了。”
陈婉婷道:“你叫什么名字?”瞧着她,又轻轻蹙起眉心来,“见你似乎有些眼熟,之前在花好月圆做过事?”
红枝有条不紊回话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民女之前是在花好月圆做事的,后来又来了繁花似锦。”
陈婉婷让她坐下,又命折枝将石桌上的瓜果点心换了,又命沏茶来。
“记得你在花好月圆做事的时候说过,里面最好的衣裙都是你们东家做的,怎生你到了繁花似锦来,手艺倒是比在花好月圆还要好了?”陈婉婷漫不经心地问着,眼睛一直盯着红枝看,生怕看漏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针法她认得,描的花样子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只要仔细看,便能够看出其中的共同点来。
她瞧得出来,不论是王爷珍藏的那件,还是之前在花好月圆买的那些,又或者是昨儿在繁花似锦买的冬衣,明显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之前她以为是那叫赵阿妩的女子,还特意着人追去了江南调查,被王爷发现了,无端挨了一阵子的冷落。后来在她细心观察下,才知道,王爷心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赵阿妩。
可若说是眼前这位绣娘,似乎也是不可能的,眼前的女子虽然模样俊俏,瞧着也稳重懂礼,但是直觉告诉她,王爷心中的人不可能是她。那个女子若真是坦荡的,便不可能这般遮掩,想来跟王爷定然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陈婉婷便有些头痛起来,挥手道:“折枝,送她们出去。”
红枝抬眸望陈婉婷一眼,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方退了出去。
待得红枝三人走后,簪花端着茶水点心进来,问道:“娘娘,您可瞧出些什么了?怎生这么快就将人打发走了。”
陈婉婷道:“不必问了,本王妃要找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她。”
簪花道:“娘娘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在背后捣乱,不想让娘娘找出那个女子来?”她颇为不解地蹙起眉来,“奴婢不明白,虽然王爷敬重娘娘,可是如果真想要一位侧妃,或者侍妾的话,只要跟娘娘商量商量,娘娘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不答应的。何故如此?害得娘娘背后操心。”
想着新婚之时丈夫待自己的好,后来因为自己暗中遣人跟去苏州被丈夫识破后丈夫对自己的冷落,陈婉婷就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嫉妒。
那阵子的冷落,让她心寒,让她觉得可怖,让她觉得,以前对未来的那些期盼都是可笑的。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不过是有自己江南名门之女的身份撑着,若是没了这个身份,王爷怕是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
如今想着,就为自己不值得......她爱自己的丈夫,所以不想丈夫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所以,这件事情,她必须要查得清楚才行。
不但要查,而且还要瞒着丈夫来查,不能入上次一样鲁莽,叫他知道后生气。
到了晚上,杨善回了王府后,陈婉婷即刻命人去摆晚饭。
用完饭后,陈婉婷便伺候丈夫歇下,她一边替他宽衣,一边小心翼翼说:“昨天妾身让折枝去繁花似锦里买了几件冬衣,样子新奇,臣妾觉得比尚宫局的人做的还要好。”
杨善垂眸望了妻子一眼道:“你喜欢就好,宫里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
陈婉婷又说:“妾身之前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做这些绣活,所以,明儿想亲自去繁花似锦瞧瞧,看看能做出这样好衣裳的人,到底是何模样的可人儿。妾身也学着些,若是妾身能够学得一二,往后王爷跟妾身的衣裳,就不必到外头去买了。”
杨善的心思不在这些上,刚刚父皇找他,说了北疆战事,说是我军初战告捷。
燕王英勇,在靖边侯谢潮荣的指挥下,亲自领着数千人马,竟打得敌军落荒而逃,好不威风。
当然,在军中威信也一点点树立起来......
他自然希望大兴江山稳固,但却不希望两位弟弟立军功。原本以为此二人毫无作战经验,就算上了战场,也是跟在谢元帅跟李副帅身后打仗的,却没有想到,燕王的确如此英勇。
陈婉婷半天听不到丈夫声音,不由小心翼翼抬眸瞧他一眼,见他眉心深蹙,便也识趣地没再说话。
冬天寒冷,好在屋子里暖和,夫妻二人没有过多交流,只是睁眼静静躺着。
半饷,杨善才道:“如今天气寒冷,近年关府中庶务又多,你大可不必外出。不过,若是真想学,也就随了你去。”说完便伸出手臂来,揽住妻子肩头,而后轻轻阖上双目。
陈婉婷身子一颤,本能以为丈夫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的,可老老实实等了半饷,什么也没有等到,也就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