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榴把青娘的手握在手心:“并不是哄你,只是告诉你实话罢了!”实话?青娘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和宁榴一样抬头望天。
春日的天空,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望着这样的天,心情都会好一些。也许,就这样许了一生,其实也不错!青娘心中模模糊糊地想着,接着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不该在一起的人,就算偶尔在了一起,以后,该分开时候还是会分开。
农家耕种忙,宁榴的生意也好一些。这日宁榴刚准备把东西再点一点,就瞧见走来两个衙役,宁榴猛地想起年前的事,算着来回公文,看来是这边已经收到回文了。
两个衙役瞧着宁榴,等着宁榴主动开口问,可是宁榴也只静静地瞧着他们,丝毫不在意,两人不由有些尴尬,衙役咳嗽一声:“你就是宁榴,老爷行文去你家乡,那边已经有了回文,说确有这么一个人,年貌也差不多,不过呢,是某家的不知来历的儿子,早已被赶出了某家,在家乡存身不住,许外出投亲!”
衙役说一句,宁榴的心就沉重一下,接着宁榴让心里的沉重消失,这些事,不是早就发生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见宁榴神色没变,两个衙役更惊讶些,另一个已经道:“老爷仁慈,谅你已经在此娶妻,许你在此落户,命你随我们哥俩,前去衙门把这事办了!”
许从此在此落户,就再姓不得父亲的姓了,不,现在就已经不是父亲的姓,而是娘的姓。宁榴收起心中感慨,对身边一起摆摊的人交代一声,把推车寄在他那里,拿了钱袋就随两个衙役走了。
两个衙役说话并没避人,那一句,某家不知来历的儿子,早已被赶出某家,自然是被众人都听到了。这众人一听到,自然是议论纷纷。
议论从镇上传到村里,也只有两三顿饭的工夫,正在家里忙碌的青娘听到张二婶急急忙忙跑来和自己说所谓宁榴身世的时候,青娘心中泛起的,是对宁榴无法说出的心疼。
张二婶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对青娘说:“好了,现在老爷许他在这入户了。他的身世又是这么不名誉!我就奇怪了,为何好好的人,会想着来入赘,要是这样的身世,我们张家肯收留他做个赘婿,还是他运气上佳呢!”
青娘听着张二婶这样的唠唠叨叨,很想打断她的话为宁榴辩解,可是怎样的辩解都说不出口,青娘眼中的泪倒越聚越多,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张二婶说的正高兴,瞧见青娘落泪,吓了一跳,接着想了想,自以为得意地道:“我晓得了,你是心里不高兴了。也是,你这样的相貌,又有这样一份家业,要寻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还是能寻到的,现在,寻到这么一个,着实也……”
“二婶,我不是伤心这个,我是为他伤心,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偏偏遇到这样的事?”青娘用袖子擦一下眼里的泪,对张二婶说。
张二婶愣住了,接着张二婶皱了皱眉,想了想,就叹气:“你说的也是呢,这样的人,哎,罢了罢了,横竖以后他能在这落户了,也算是正正经经有个出身的了,我们村里,罢了罢了,早不是老祖宗活着的时候了,还提这个做什么。青娘,你快些做饭,我也回去做饭了,不然你二叔回来,又要骂!”
张二婶匆匆走了,青娘走进厨房,在灶下把火点起,心里的酸涩怎么都忍不住,这件事被人知道,自己都觉得为他难过,更何况他呢?这会儿,青娘恨不得宁榴很快回到自己身边,好问问他,好安慰他,告诉他,不要再难受,有自己陪着他呢!
外面响起说话声,青娘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瞧了瞧,是那两个下地的雇工回来了。青娘对他们道:“茶水点心都放在桌上了,你们先请喝茶,等我男人回来,就陪两位喝一杯!”
那两人应了声,在石桌边坐下,喝着茶,说着话,青娘虽在厨房里,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宁榴。大门又响了,这回真是宁榴回来了,青娘从厨房里望了一眼,见丈夫面色如常地和两个雇工打招呼说话,又坐下说了几句天气的话,至于农活如何,宁榴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