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方辰负责徐谦的起居,亲自命人去收拾了一下后衙,此后请徐谦休息,徐谦倒也一点都不拘束,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般,歇息不提
只是一时,也没这么快睡过去。
重新回到杭州,徐谦并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异常的熟悉,似乎回到了这里,就如回到自己的家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装疯卖傻也好,东搞西搞也罢,都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和京师的时候,那般喜怒不形于色全然不同。
至于收拾这个总兵杨彪,倒不是杨彪犯了什么罪,这个世上,很多时候,总有人遭受无妄之灾,看上去似乎值得同情,可是徐谦却是知道,一旦你进入了这个圈子,有一种事叫做政治正确,你既然不正确,那么收拾你,也是情有可原,一将功成万骨枯,很多时候,便是如此。
次日清早,整个杭州变得紧张起来,总兵被拿的消息已经传出来,杭州震动,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个开始,而徐大人刚刚到杭州,就先拿了个总兵开刀,可见徐大人这是要玩大的。
只是无论徐谦如何玩,整个直浙支持他的人却是占了绝大多数,徐谦一到浙江,杭州如意坊收到了消息之后,随即行情就开始转好。
原本那些一个个无人问津的木牌子,现在却开始备受关注起来。
“我要三千斤生丝……”
“那个牌子替我摘下来……”
牌子下头,竟是不少人开始驻足观看,开始挑选货品。
这就是信心,大家有了信心,觉得徐大人一到,事情就可迎解,那么接下来,买卖还可以做下去,既然买卖要做下那么工坊要不要开工,工坊要开工,就得有原料,工坊开工之后,工匠们就有了生计,有了生计,消费就会大增,成品的货物,如成衣,如丝绸,还有许多的生活必需品,因此,各家的店铺要不要多准备一些货?
贸易开始复苏,就需要马车和船只输送,便是车马和货船生意,也跟着有了起色。
“老夫立即要八百担的松江布,现在就要。”
有人已经瞅准了商机,所谓的商机,就是出于对徐大人的信任,信任徐大人抵达直浙之后,能给大家一个交代。这种盲目的信任建立在徐大人长久以来建立的声誉上,毕竟徐大人灭倭寇,推新政,昌王学,没有他,哪里来的今日之直浙,又哪里来的如意坊,大家更不可能在这里吃茶了。
“我家东家要五千担丝绸,所有的商货,都按着这个价格收购,有多少要多少。”此时,已经有财大气粗的人出手了,出面的显然只是个管家,此时他却拿着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单,交给了如意坊的伙计。
这种清单在如意坊很常见,有些商贾觉得未来预期好,就会拟定出一个价格,比如丝绸,一匹八两银子,上好的武夷茶,一斤九两银子,进行收购,只要如意坊里有低于这个价格的,有多少要多少。
这是大买家,一次的进货量,可能就是纹银数十万两,却是那些巨大的商行,还有直浙有数的巨贾才玩得起的买卖。
如意坊的伙计接过了清单,连忙开始点算,将自己的挂牌的货物进行清理,按着清单,开始一份份的点算。
而此时,如意坊里的其他商贾却是议论开了,有人道:“已有数个月没有见过这样的阔气了,只是不知,这一次是谁的大手笔。”
“哎,那来送清单的,分明是青田刘家的管事,不必说,自然是青田刘家的人出手了?”
“你是说青田的诚意伯?啊呀,诚意伯出手了,他的消息最是灵通,这个时候他出手,必定得到了什么消息,就算没有消息,人家有这样的自信,必定是瞅准了什么,瞅准了未来的买卖会越来越好啊。”
“还能什么,老夫有一批货还挂在这儿呢,从前无人问津,所以贱价出售,可千万莫要被人买了去,否则可就亏大了。
有人脸色顿时变了,连忙前去伙计那里,重新缴纳银子,修订价格。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闻风而动,有人大肆的收购货物,必定现在的货物价格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已经暴跌了许多,比如生丝,原本是四两银子一斤,可是由于许多工坊不敢继续生产,市场的需求也是骤减,所以对生丝的需求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至于现在,一斤生丝的价格竟是摆上二两银子都卖不出去,甚至还有人索性跳楼价,希望一两五钱银子脱手。
只是现在不同了,未来的预期大好,到时候所有的工坊肯定又要重新开张,肯定又要卯足了劲的生产,生产就需要生丝,需求肯定很大,将来的价格免不了要暴涨,既然会暴涨,现在价格这么低,当然是有多少囤多少要紧,将来无论是将这些生丝进行加工,还是转手卖出去,都能获利不菲。
不少人动了心思,抱着捡便宜的心情,一个个引颈在牌子下观看,哪些货物价格低,立即出手买下,也不管需要不需要。
而另一外一拨人,原本手里囤着货物,可是一时不能出手,价格一降再降,也无人光顾,因此纷纷挂出牌子,把价格下探到亏本的位置,可是现在顿时醒悟过来,他娘的,这是赔钱啊,于是又纷纷寻到挂牌处,请里头的伙计无论如何也要把牌子摘下来,或者重新修高价格。
如意坊沸腾了,就如打仗一般,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都在拼命,这短短的时间,可能让你猛赚纹银万两,也可能让你亏了血本,把即将暴涨的货物贱价被人转手,于是,无数人红着眼睛,像是拼命一般不断的进行交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