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蓦然一笑,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笑道:“晨晨,唯独这件事我觉得我奶奶眼光还算不错。”
“什么意思?”连忆晨蹙眉。
御兆锡手指点在她的嘴角,黑眸温柔,“因为她给我选了你,我很满意。”
连忆晨:“……”
安城的春天逐渐温暖,连忆晨踮起脚尖站在楼门前,眼瞅着御兆锡的车子开远,她才缩回肩膀,转身往楼上走。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可她已经很享受这种能够与他每天都见面的日子。虽然有时见面很短暂,但彼此交流一个眼神,一抹淡淡的笑,便已足够。更何况,他们最近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御兆锡还能时常‘留宿’在她家里!
只可惜,今晚御筝和裴厉渊的事,恐怕要让她失眠了。
银色跑车停在御苑中,车里的男人提着蛋糕盒子往里走。
客厅里没有人,大家似乎都已经回房。
佣人小跑过来,询问道:“少爷,您需要准备晚饭吗?”
“不用了。”
御兆锡将手里的蛋糕交给佣人,问道:“小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
佣人把蛋糕盒接过去,如实回答:“不过小姐回家后就去休息了。”
男人抿了抿唇,指着蛋糕盒子,吩咐道:“蛋糕放进冰箱,明天早上给小姐吃。”
“是,少爷。”佣人转身离开,按照指示去做。
转过身上楼,御兆锡并没直接回房。走廊最里面那间房门还没关,他推门进去,莫闲正把御雍换下来的脏衣服抱起来。
“御少。”莫闲压低声音开口。
御兆锡点点头,示意他早点去休息。
莫闲离开时将卧室的门关上。
卧室里亮着一盏夜灯,这是害怕御雍半夜惊醒所留。御兆锡坐在床边,瞧着已然睡相安稳的弟弟,眼底不期然掠过一丝笑。
最近心理医生说,御雍的治疗很有成效。以前他总是被噩梦惊醒,但最近这种频率似乎越来越少。虽然他还不能经常开口说话,对外界事物反应的速度依旧很慢,但他相信,御雍自己肯定十分努力,想要早点走出那个世界。
很多难免的夜晚,御兆锡都在想,倘若有一天御雍走出那个自闭的世界,迎向众人。那么他第一句要对他说的话是什么?
御雍,欢迎回来?
不。
御兆锡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更想能够给御雍一个交代。能够原原本本解释给他听他的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不是让御雍走向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迎来众人的唾弃与侮辱!
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御兆锡掌心里捧着那条粉钻项链。这是他最痛恨的东西,却也是他最不能毁掉的东西。至少在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前,这条项链就是唯一的线索。
御兆锡一把收拢掌心,目光泛起寒意。只要这个男人还活着,他总会找到办法找他,并且尽快找到他!
翌日早上,连忆晨起床后开车来到医院。值班护士看到她,含笑打招呼,“裴先生昨晚已经醒了,情况挺好的。”
“谢谢。”连忆晨道了声谢,走向病房。
病房门上有一扇玻璃窗,连忆晨透过窗子往里看,并没看到御筝的身影。想来她昨晚已经离开,到底还是害怕被御兆锡发现。
病床上的男人靠坐在床头,右腿包裹着石膏被吊起来。他偏过头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勾勒出那张清俊的脸庞。
连忆晨推开门的那刻,眼神不禁沉了沉。如果裴厉渊的内心同他的外表一样,能够容易被人看透,那她会真心祝福他和御筝。
可惜他有太多的事情隐藏太深,连忆晨无法安心。
“你来了。”听到开门声,裴厉渊不自觉将目光投射过来。
连忆晨点点头,拉开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你的腿怎么样?还疼吗?”
自从她走进病房,裴厉渊的眼神就始终盯在她的身上,“还好。”
气氛似乎有些僵硬,连忆晨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微微低着头,鼓足勇气开口,“你什么时候跟御筝在一起的?”
“大清早跑来,就是问我这个?”对面男人的声音慵懒,连忆晨抿唇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沉寂,“裴厉渊,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
裴厉渊耸耸肩,蓦然一笑,道:“晨晨,还是你了解我。”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连忆晨射向裴厉渊的神色染怒,“御筝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能伤害她!”
“伤害?”裴厉渊蹙起眉,“你说的好严重,难道我们正常交往就是伤害了吗?”
“正常交往?”
连忆晨嘴角挂着冷笑,“欧新月那笔账怎么算?”
面对她的质问,裴厉渊并不在意,直言道:“男欢女爱,需要算什么?”
“你!”连忆晨脸色铁青。
“晨晨。”裴厉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眼底的神色逐渐柔和下来,“看到我和御筝在一起,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连忆晨眨了眨眼,她最大的感觉就是担忧。担心少不经事的御筝被他欺骗伤害!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裴厉渊看不到半点波澜。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他想起御兆锡跟唐言订婚时,连忆晨眼底那抹绝望,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高涨。
“裴厉渊,我把御筝当作妹妹。”
连忆晨敛下眉,神情失落道:“她很单纯,也很天真,如果你只想跟她玩玩,那么请你放手,远离她!”
“这是御兆锡让你来跟我说的?”裴厉渊挑起眉,眼眸轻眯。
“当然不是。”连忆晨看着他的眼睛。
“哼。”
裴厉渊淡淡应了声,嘴角含着几丝戏弄,“筝筝已经成年了,她想要跟谁交往还需要你们这样阻拦吗?她能够判断喜欢谁,不喜欢谁?如果她自己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勉强也勉强不来,不是吗?”
连忆晨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走廊有查房的护士经过,裴厉渊指了指墙上的时钟,道:“如果你只是来跟我说这些话,那就可以回去了,御筝很快就到了。”
倘若被御筝看到她在这里,似乎是不太好,连忆晨沉着脸站起身,转身欲走。
“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出车祸吗?”
身后的人蓦然开口,连忆晨停住脚步,只听裴厉渊沉声道:“昨天是我爸的忌日。”
连忆晨蹙起眉,半响才迈步离开。
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裴厉渊紧抿的唇角泛起笑来。昨天他从墓地开车回来的路上,莫名想要不顾一切把全部事情都告诉她。
不想再去计较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伤心难过,自责内疚。
他只想把所有压在心底的秘密,一股脑都让她知道。他只想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晨晨,我父母的死都是因为你爸爸!是你爸爸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可是昨天他拼命打她的手机,却怎么都没人接听。
此时此刻,裴厉渊盯着自己被石膏包裹的右腿,竟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如果他昨天真的告诉了她,又会怎么样呢?
如今的连忆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追在他身后的连忆晨。她已经爱上御兆锡了,并且彻彻底底放弃了他们的感情。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拿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