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您这次去京城,什么时候能回来?”杨景业问道。
“这个说不准,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年半载,反正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到哪里都一样,再说了,我京城里有老宅,在哪里住都一样。”马行知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问道,“你刚才说萧家要在镇上盖酒楼?”
“嗯,已经动工了,再有一两月差不多就开业了!”杨景业叹道,“我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了。”
“你也是,你说你没事惹那个萧娘子干什么?你看,现在自找不痛快了吧?”马行知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那个萧娘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论心计,绝对不输于你!”
“我哪里知道她手里会有钱盖酒楼?那个萧成宇去渔州当知府也就没有几天,家里怎么那么有钱?前段时间家里还穷得叮当响,还到我这里来推销小鱼,送菜品,怎么转眼就能盖酒楼了?”杨景业摇摇头,“人不可貌相,失策了!”
“你说你在这里开酒楼这么长时间了,消息怎么一点也不灵通?那个萧娘子是谁?那是巡抚大人林海生的女儿,手里能没有钱吗?”马行知低声道。
“哎呦!”杨景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见过他们一起来吃饭,当时还感到不可思议,怎么萧娘子还能跟巡抚大人扯上关系,心里虽然有疑虑,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眼下怎么办?那个萧娘子已经恨上我了。”
“无妨,她能把你怎么样?她爹已经被抄家流放,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你怕什么?就算是她开了酒楼,你慌什么,你在这里开酒楼这么多年,还怕一个小女子?”马行知放下茶杯,又道,“往后,你收敛点吧!先不说那个许大人跟萧夫子关系不一般,眼下,萧成宇做了渔州知府,就冲这一点,你也得跟人家以礼相待,凡事也要谦让三分。”
“侄儿记下了,记下了!”杨景业忙连声应道,他顿了顿,低声道,“不知世伯查得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龙潭村的人对萧家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他们都说,这一家人来的时候,就是一家五口,时间长了,才知道杨氏是个继室,萧成宇确是她所生的,就连他们老家定远镇的人也这么说,说她没有出阁就生下了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此事,才背井离乡地来到龙潭镇。”说着说着,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过,眼下,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证实了一件事情,就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孩子了!”
“什么事情?”杨景业问道。
“没有什么,我是说,我这次去京城再走访一些当年的旧部,多了解一下此事的进展,再做决定。”马行知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来是想告诉你,多留意他们一家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异常,就飞鸽传信给我,且不要露出马脚,让他们发现了!”
“世伯放心,侄儿知道怎么做了!”杨景业应道。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马公子。”外面的人毕恭毕敬地喊道。
“你这茶不错,果然是上好的碧螺春!”马行知听见外面的声音,忙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几口,细细品味着,赞道。
“是刚刚送来的新茶!”杨景业会意,忙附和道。
同时,心里一阵振奋,原来这件事情是瞒着马皓轩的。
这个世伯果然是信任自己的!
“不是我不想查这桩案子,只是因为此事牵扯到荣亲王府,所以,才不得不慎重地考虑考虑,随后,我便被调到了这里来,这桩案子便被拖到了现在。”许元启站起身来,把窗户关上,阳光被挡在了外面,隐隐透进来点点细碎的光芒,在地上跳动着。
他低头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萧成宇,又道,“刘氏一族战功显赫,兵权在握,手里雄兵二十万,奉命守卫边境,这些人战时出战,闲时种地,总是仗着养兵的由头,侵占百姓的土地,军田无税,所有的收入自然都进了刘氏一族的腰包,你我人微言轻,此事甚是棘手。”
“这件事情想来也是由来已久,难道历任知府都对此事无能为力吗?”萧成宇皱眉问道,“如此下去,不但朝廷受损失,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难道皇上不知道此事?”
“皇上对此事也知道几分,但是每次上面下来巡查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乖乖地把土地还回去,等过一阵子,故伎重演,如此再再而三,即使退回来的土地,也无人敢种,因为说不定刚刚种上庄稼,便被他们寻了由头收了去,这样反而损失的更多,这样一来,那些土地自然成了荒地,就算是朝廷来人查,也查不出个什么,因为那些官兵种的都是一些荒地,朝廷早已有令,凡是开垦荒地者,每亩奖励一百文,这些钱自然还是进了他们的腰包。”
许元启显然对此事早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说起来有板有眼,很是详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他们看似推心置腹地谈着公事,但是彼此之间都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许元启爱慕着自己的媳妇,萧成宇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悦,脸色沉下来,想到这里,不由地抬眼看了许元启一眼,见他依然是那么的风度翩翩,那么的温尔儒雅……。
“我知道了!待我回渔州城好好调查一番,跟姚师爷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处理此事,得想个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才行。”萧成宇起身告辞。
“若此事有用着元启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许元启忙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