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香猛的一惊,锁情丹是天下至淫之物,取了三十六种极其难得的邪草,配上千年魔蚺的体液。绝品锁情丹呈现出水晶色,一旦离开特殊的玉盏,暴露于空气中便会化成无色气体,被打开玉盏的人无意间吸食进去。
中毒之人吸食了锁情丹后,会日夜渴望与人交/欢,直到三个月后毒发身亡。最毒的一点儿便是锁情丹的解药极其难配,想要配置也需要特殊的药材,找到后大概一年也就过去了。
这个丹药实在是太过卑鄙阴毒,只有毒师们愿意一试。但是毒师与丹师相比较而言所欠缺的是那种特殊的感应力,所以毒师炼制的锁情丹一般都能被别人察觉避开。唯独高阶段的丹师炼制出来的锁情丹才能毁人于无形之中。
赐香咬着唇,这件事放在以前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端木家族的人从来不屑于炼制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光是端木家族,即便连那些品级较低的丹师也不会这样做。丹师和毒师的区别向来在赐香的心目中分外层次分明,一个讲道义,一个很邪恶。
但是现在……赐香的手掌微微握了起来,豆蔻染就的指甲嵌进了掌心。这个所谓的道德标准和规则,她再也不会信了。
端木烟雪!你拿走我一条命!还要派人迫不及待的毒死我,既如此……我该拿走你身上点儿什么才能让我觉得稍稍平衡呢?锁情丹?赐香侧过脸,烛影将她坚毅的轮廓在帐幔边投下一个冷俏的影子。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赐香一大早带着单涛,躲开了共襄的纠缠,驾着马车进城。丘药师的住所在一条很热闹的大街,车水马龙之间,远远望过去便看到一处门面不是很大的铺子。那铺子甚至带着一些破败,于这满大街的繁华极是不相称。铺面顶端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了辅仁堂三个字,笔力苍劲洒脱。
铺子跟前儿人烟稀少,门可罗雀般的凄惶之感袭来。一个穿着朴素布袍的老者半躺在了门厅前面的藤椅上,眯着眼晒太阳,两个小伙计打着哈欠拿着鸡毛掸子挥洒着蚊蝇。墙根下还晒着一筐子萝卜干儿,一并几条咸鱼,邻家的阿猫虎视眈眈的盯着。
“师傅,这个老头儿脾气甚是恶劣,你要小心一些。”
赐香唇角一翘淡淡说道:“徒儿,你知道什么叫高人吗?”
“师傅……”单涛呲了呲牙,“那小老儿的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还高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赐香扬起了下颌冲丘药师的方向轻轻点了点,“看到他的手指了吗?”
单涛揉了揉眼睛,看向了丘药师搭在了藤椅扶手上的那只手,肤色确实怪异,而且指尖竟然裂开了。整只手掌的皮肤龟裂的厉害,看起来像是被树根雕琢而成,又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摧残一样,几乎要支离破碎。
赐香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缓缓道:“是药三分毒,手的肤色变成如此,说明丘药师采药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不全靠药奴,这样的人认真负责。从皮肤裂开的程度可以看出,炮制药材的功力也是颇为深厚。只有在无数次高温炮制药材之下才会有这样明显的龟裂。而且指尖裂开,中指和食指上的指甲盖儿脱落说明有些药材性子很烈。这样的药材一般的药师不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尝试。可是这位老先生却是愿意,而且不止一次的尝试新药材的炮制方法,这样大面积的受伤也不为怪。”
单涛的眼神中越来越多了几分敬佩,他父亲单药师现在几乎从不亲自动手炮制药材,一切都交给了药奴。而且单药师最不喜欢尝试炮制那种从来没见过的药材,一来药材药性可能有毒损害自己的身体,而来炮制这样的药材不赚钱,为何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