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转,其实也仅仅是一刹那间,赐香缓缓睁开眼眸,昨夜的头痛欲裂令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灰暗。
入目便是共襄那张焦灼的脸,茶色眸子因为看到她的苏醒不禁放出奇异的光彩来。赐香心头一阵烦闷,不禁微微侧了头,娟秀的眉头却不可抑止的蹙了起来。本来以为躲过了共襄那张脸,没想到转头便看到了容庚那张苍老的脸,带着似乎更加凄怆的表情,宛若一夜间更加形若枯木。
“若儿,我的好女儿,”容庚龟裂的唇角微颤,眼角的泪意再一次涌了出来。
赐香猛地一惊,忙坐了起来,却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带着些许虚弱难耐。
“滚远些!老匹夫!!”共襄稍稍用了些内力将容庚一掌推开,赐香昨夜突然晕倒令他手忙脚乱也没顾及到容家的上上下下。
昨夜在书房中受伤的容祥还有之前伤重的容馨儿都被人早早送了出去疗伤,钟悟其连同容家的其他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诺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容庚,共襄还有躺在床上的赐香,一时间这样的局面有些紧张和尴尬。赐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想提醒容庚注意共襄的阴险,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的结局。莫名其妙中竟然半道捡了一个爹回来,而且还是如此眼泪汪汪。
“若儿,你难道不认识爹了吗?”容庚此时根本不在乎共襄的威胁恐吓,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重新勾起了他那段痛彻心扉的回忆,“南昭的杏花镇容家老宅你还记不记得?你母亲你还记不记得?门口的那株老槐树下你母亲亲经常抱着你乘凉,给你做的那些衣裳……若儿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才刚刚一岁,粉嫩嫩的小丫头,着实讨人喜欢……”
赐香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暗道才一岁啊!大哥!我哪里记得啊!您老也太不着调了吧?
一边的共襄这一次看着容老将军的脸,心头的狐疑越来越大竟然不敢再推开他。他此番留了一个心眼儿,赐香的身世本来扑朔迷离,若是这老家伙真的是香儿的亲爹,自己那夜那番作为岂不是又增加了几分香儿恨自己的砝码。
“容将军!”共襄不得不转过头还算客气的看着容庚,“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随便乱认女儿,这似乎不妥吧?”
“我没有随意乱认,”容庚的眼眸却是盯着赐香不放,“她背上的那块儿桃花印记从她出生之日起便有,这个我自是记得清楚。”
共襄沉吟道:“即便如此,天下拥有桃花印记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便认定她就是你的女儿?”
共襄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倏忽而过的是一抹强烈的震撼,若说起这个桃花印记,自己的背上倒也有一处。没想到香儿竟然也有,而且那个位置和自己身上的相差无几,这便是缘分吗?
“滴血认亲,”容庚一字一顿,将榻上的赐香狠狠吓了一跳,她忙转过头脸,习惯性的茫然无措的看着共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对共襄有了一种依赖。每当她遇到什么难以定夺的事情,定会将那无助的视线投向共襄,哪怕现在共襄是她的仇敌,但已经成了习惯。
共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了起来,弧度生硬,侧过脸看着赐香。这件事实在是自己该死,昨夜怎么脾气急躁起来,不小心惹出了这麻烦事。
“好!!我答应你!!”赐香实在是受够了,虽然自己占据了青丘镇烧火丫头赐香的身子,可是这丫头身上谜题越来越多。既然遇到了,那便彻彻底底解决掉,也好让自己身体里的那缕残魂安心。
“香儿!”共襄眉头拧了起来。
“这件事和殿下没有丝毫关系,这是我的私事,还请殿下行个方便,出去!”
共襄没想到赐香竟然对他下了逐客令,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强忍着微微笑道:“既然要滴血认亲,也需要找一个见证人,我还是留下的好。”
“你……”赐香瞪着身边的牛皮膏药,气的说不出话来。
共襄缓缓站了起来亲自走到门外对守在外面的瑁儿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容庚对共襄带来的人倒也没有丝毫办法,谁叫容家摊上了这么多大事儿。
不用说是假扮妃嫔进宫欺君罔上,光留宿南昭国皇太子就有叛国通敌的嫌疑,摄政王正愁找不到把柄。于是对于共襄的人,他也忍了下来,最最关键的是现今他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他的一片心思早已经拴在了赐香的身上,这个女儿甚至比他在北冥容家留下的那些孩子还要重要,因为若儿是那个女子给他生的血脉骨肉。
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在他的骨子里一直珍藏着那个女人。可是阴差阳错他却将她不小心丢弃了,那是他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