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绥走在走在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刘师爷颇为花俏地坐在葡人搭起的小账子里,面对着一片金灿灿的稻浪饮酒作乐。
对于这个与长兴侯关系颇密的人,纪绥本是不想同他打交道的。不过一想到人家正面对的那片田地、是属于宋鸾华的,纪绥再怎么不愿接触,还是不得不朝其拱手说道,
“刘师爷好雅兴,如此天气、还愿意大老远得出来观景!”
“望月楼半刻离不开纪公子,纪公子还不是跑出来透透气了呢?”刘师爷摇着紫檀木刻的扇子,一面拿着阵在冰盆里的脆梅吃着、一面笑着说道,“这脆梅是家人做的、夏日当零嘴最为开胃沁人,纪公子要不要尝尝?”
“盛情难却。”纪绥淡淡一笑,看着刘师爷的笑脸、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过时晨不早了,若再吃了这些呛味的东西,等会儿舌头可就不灵了。”
“哎呀呀──!那还真是可惜了!”刘师爷微微一笑,朝着纪绥挥了挥扇子,“纪公子慢走、不送!”
“夏日炎炎,毒火败身,刘师爷还是早日回衙门安顿的好。”纪绥朝着刘师爷拱了拱手,“告辞──!”
刘师爷身边的长随听着这番话,忍不住担忧地蹙眉说道,
“这纪公子说话未免也太蛮钻了,您......”
“小六啊──!”刘师爷哂然一笑,拍了拍身高八呎、名字却依然颇有萌味的长随,“他不过就是那人的爪牙,在这小地方敛敛财、到了真动刀动剑的时候,肯定也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小六长年跟着刘师爷到处跑,身为长兴侯的家生子,也算是刘家的心腹,知道得自然多,
“但您这样放任他接近宋家二房......这恐怕不大好吧?”
“姜沂兄和庆尹可不是笨人。”刘师爷笑了笑,“再说了,能互利的时候,有必要特别排除掉敌人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七小姐办事不妥,姜沂兄也不会亲自出面与那个小衰神签下契子了!”
“咦?这不是刘大哥吗?”蓦地,一个清脆如珠御撞击般的声音,自田埂的另一头欢快的响起。
“哟!这么大的热天、妳跑出来做什么?”刘师爷瞧着宋鸾华被人包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走出了帐子,“小心到时后晒黑了被嫂子骂了,别又哭着爬墙求救啦!”
“这地大人手少,前几天哥哥送了两个人来,今天便是领着他们来认认路的。”宋鸾华笑笑,对于刘师爷就爱耍嘴皮子的性格自动掠过,道,“倒是您不在衙门里躲懒,专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近期宵小闹事多,本官是代替县令大人来巡视的。”刘师爷板着脸,故做严肃地说道,“妳一个姑娘家撑着事情是无错,可上京不比这里,能提早收敛的、也就多多藏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