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楼里,宋希华正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宋庆予临别的那一眼,实在是碜人的可怕——以她对这个嫡兄的了解,要是自己再不出手,等到宋庆予耐不住性子亲自动手了——她宋希华可是半点好处都沾不上了!
‘哐当’一声,因为她的紧张不安,让宋希华手里一盏青花茶杯就这么从颤抖的指尖,碰了卓缘、旋即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六姑娘——!”蝶豆紧张地喊出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顾不得仪礼尊卑,便是匆匆忙忙地捉着宋希华的手、上上下下下地看了个遍,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释然地说道,“您若是嫌茶盏烫,大可让奴婢来端;您的身子骨娇贵,可千千万万不能烫着了!”
“我就是这副破烂模样了,又有谁会心疼……?”宋希华无所谓地笑笑,只是那笑、可比哭要难看得多了,“更何况做与不做都不在我……蝶豆,妳说、我该如何才对呢?”
陈氏彷佛一颗心都往她的身上扑,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借着她这个身体不好的女儿,好来引起宋成祈的注意罢了!
想让她嫁入叶家……
“不会的、不会的——!”蝶豆一听,顿时被宋希华的模样惹得眼眶发红,她认认真真地跪在宋希华面前,温声说道,“六姑娘上头的几个姊姊们几乎都出嫁了,往下头看、七姑娘与十一姑娘最为出色……可这样又怎么样呢?老太爷、太夫人他们都是最疼爱您的不是么?”
蝶豆说着,闭上眼、将头安放在宋希华的膝上,
“您始终都是宋家最优秀的六姑娘,任谁都不可能比拟的、最受期盼的女儿!再美的花儿在您面前也会自行残秽,七姑娘再好,也没能记上族谱;十一姑娘再能媚好,同样是不能自主的命运…….可您、终究是不一样的!”
宋希华看着蝶豆恭顺的模样,那纤细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在诉说,只有她、只有她宋希华,才有办法在整个宋家之中,成为众人追捧的角色!
“妳说的对——!”宋希华眯起了一双通红的杏眼,双手紧握在身侧,身子微微颤抖着,“本来就是我的,还需要再多退让些什么?”
蝶豆一听那声音不再荏弱,高兴地抬起了头,仰望着宋希华优美的下颔,
“姑娘能这么想,身子也能好了大半了!您可是这偃月楼的主心骨,离了您、下头的人都要不会做事了!”
“少贫嘴了——!”破涕为笑的宋希华刮了刮蝶豆的鼻子,亲手将这个总是对自己尽心尽力的大丫鬟给拉了起来,“快给我洗洗脸、换套颜色明亮点的衣裳!”
“您不先歇下了?”蝶豆大吃一惊,怎么想也想不到宋希华竟是又打算外出了!
这小祖宗身体可是薄的很,本就因为吹了风而小有风寒,方才更是多与十一姑娘往浣华堂跑了趟,甚至还在外头多耽搁了不少……
如果不多泡泡身子,只怕那寒意就要积在身体里头,以后若是伤了根本,那可就要得不偿失了!
“若论这屋子哪儿东西备得最齐全,可是要祖母那儿莫属了!”宋希华微微一笑,难得心情极好地解释了一回,“现在虽然二哥和二叔可能待在那儿同祖父谈事,但我找的可是祖母——孙女服侍祖母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宋秀华和宋希华彻底踢出局,好叫自己坐稳叶家儿媳的位置!虽然陈氏未尝不是想透过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可在她能够踏入叶家之前,陈氏和大房、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把我之前绣的披风拿出来,找个破旧点的布包上,咱们这就去荣禧堂吧!”宋希华匆匆忙忙地对着镜子搽上薄薄的胭脂,对着蝶豆和后进来的百合说道。